少年忿忿不平的跑到岩壁下小解,嘴裡罵罵咧咧,汙言穢語不斷,充斥著對司菀的不滿。
忽然,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少年趕忙提上褲子,搓了搓手,欣喜道:
“醜先生,你回來了!”
容貌醜陋不堪的青年一襲青袍,身量頎長,氣度儒雅不凡。
若是將那張滿布疤痕的臉遮住,當真稱得上一位翩翩佳公子。
可惜他的容貌實在太過醜陋,那些猙獰的傷疤活像數百條蠕動不休的蜈蚣,多看一眼都覺得眼睛生疼。
“你剛剛說,有人打砸了生祠?是誰動的手?”醜先生問。
少年麵皮抖了抖,惡聲惡氣道:
“是大齊的車隊,車隊主人是一個身懷六甲的官眷,那婦人頭戴帷帽,看不清到底是何模樣。”
醜先生心臟狠狠一跳,片刻後又平複下來。
他出言安撫少年:
“無妨,生祠既然已經倒塌,倒也不急著再修繕,咱們可以塑幾尊小的天命皇後像,供大家參拜,反正你手中也有塑像的圖紙。”
少年點頭如搗蒜,“婦人的車隊還在城外,沒有進到新城。鄉親們都惦記著醜先生,快隨我回去看看吧!”
醜先生輕笑著回絕。
他總覺得少年口中的官眷沒那麼簡單。
邊關戰事暫歇,太子代皇帝監國。
按照常理而言,作為太子妃的司菀應當待在京城,伴在太子身邊。
但萬一呢?
萬一她來到京城,還發現了這些生祠,該如何是好?
這些生祠是清嘉最後的機會,若是被司菀毀了,隻怕再無翻身的機會。
醜先生胸臆間掀起驚濤駭浪,麵上卻絲毫不顯,與少年分彆後,他遠遠躲藏在山林之中,不敢貿然接近新城。
免得被人發現了行跡。
司菀在城外待了三日,也沒能等到“醜先生”出現。
她心知,那位醜先生必定生出了防備,否則又怎會隱藏的如此之深?
司菀衝著金雀道:“把腰腹處的布條解開吧,魚兒不咬鉤,撒再多的餌料都沒用。”
聽到主子的話,金雀猶豫片刻,將腰間厚實的棉布扯開。
司菀隨手掀開車簾,恰好瞧見大月百姓正在用陶土塑像。
那些塑像比成年男子的巴掌大不了多少,看起來尤為精致。
係統掃描塑像的麵部信息,不由嘖嘖稱奇。
“宿主,這些百姓從來沒見過你的真容,用陶土捏出來的塑像,居然和你有七成相似,若非掌心托著的那枚玄雁卵,讓人聯想到司清嘉,就算保留下來這些塑像也無妨。”
司菀可不這麼認為。
無論是司清嘉,還是那位未曾現身“醜先生”,都不會做無用功。
他這麼做,到底有何深意?
司菀從箱籠中取出一隻木盒,走到昨日的小姑娘跟前,打開盒蓋,將蜜餞遞給她,用滯澀的大月話說:
“嘗嘗。”
小姑娘原本對陌生的婦人十分抵觸,但她不過五六歲,身量較矮,恰好能透過被風拂起的麵紗,看清司菀的真容。
瞧見那張豔若桃李、恍若神妃仙子的美麗麵龐,小姑娘呆呆愣在原地。
這、這不是天命皇後嗎?
鼻間嗅聞到甜絲絲的香氣,小姑娘接過蜜餞,剛想塞進嘴,便被快步跑來的婦人狠狠拍了下手背。
蜜餞掉落在地,沾滿泥土。
“彆亂吃東西!”婦人嗬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