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參見陛下,”寧徊之撩起衣擺跪下叩首,“吾皇萬歲萬萬歲。”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龍椅上的人方才放下奏折,懶洋洋抬眸望過來:“平身吧。”
“你非要見朕,又想做什麼?”
“這話應該我問陛下才對,”寧徊之眸色極冷,“陛下到底想做什麼?”
蕭拂玉眉梢挑起,支著下巴打量他,“你難道有什麼地方值得朕做什麼?”
“若是這樣最好不過,”寧徊之繃著臉,聲音堅定,“謝小將軍是無辜的,陛下不論想對我做什麼,儘管衝我來,不必將旁人扯進來。”
“是謝無居讓你來警告朕的?”蕭拂玉若有所思,“朕賞他一朵花,是瞧得起他,他還不樂意了?”
“是我自己,”寧徊之道。
“這樣啊。”
蕭拂玉屈起指節敲了敲桌案,“來福。”
“陛下,奴才在,”來福躬身。
“拿下。”
“是。”來福一揮拂塵,領著幾個小太監圍住寧徊之,先用麻繩捆住手腳,然後押到蕭拂玉麵前。
“蕭拂玉!”寧徊之不知想到什麼,麵色一陣青一陣白,“你身為天子就可對臣民強取豪奪不成?!”
“放肆!”來福按住他的肩往下壓,“膽敢對陛下無禮!”
蕭拂玉半垂眼皮,而後抬腳,那繡著龍紋的緞靴輕柔地踩在寧徊之臉上。
“朕似乎提醒過你,好好珍惜這條命,看來你沒有放在心上啊。”
大內千萬臣民供養的天子,就連鞋底都染著龍涎香的香氣,肆無忌憚鑽進腳下青年因羞惱而翻湧出的血氣裡。
寧徊之掙紮的力道漸漸小了。
他的神色甚至有些恍惚。昔日在他麵前委曲求全卑微到塵埃裡的天子居然會有一日踩在他臉上,打趣他,羞辱他,視他如卑賤的狗。
“蕭拂玉,你不是說想要我的愛麼?”寧徊之啞聲道,“你怎麼敢這樣對我?”
“你放開我,我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話被突然打開的殿門戛然打住。
身形高大的男人抬步走進禦書房,耐人尋味的眼神正好與他對上。
“看來臣來得不巧,誤了陛下的好事。”
“誰準你不經傳召就進來?”蕭拂玉一隻腳仍舊踩在寧徊之臉上,斜斜掃了進來的男人一眼,“滾出去。”
“陛下恕罪,”沈指揮使絲毫不將天子的斥責放在眼裡,敷衍道,“驍翎司有十萬火急的事須陛下批準。”
蕭拂玉與他對視半晌,一腳踹開跟前的寧徊之,淡聲道:“寧徊之禦前無狀,賜五十鞭,於府中閉門思過,春闈之前不可出府半步,若再不知悔改,即刻流放北境。”
“來福,把他帶下去。”
禦書房中很快隻剩他與沈招兩人。
“說說你十萬火急的事,”蕭拂玉似笑非笑。
“今日早朝工部幾位官員說起皇陵款項,臣才想起,驍翎司上月修繕詔獄的款項還未結,”沈招舔了舔唇,“陛下不如一塊結了。”
“工部替朕修皇陵,款項再多朕也樂意,因為他們足夠聽話,朕要什麼他們就修什麼,”蕭拂玉懶懶倚靠在龍椅上,眉梢挑剔揚起,“至於你——”
“沈愛卿,朕讓你做什麼,你也會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