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軍陣。
耶律必攝、耶律屋質對於這些年精心打造的鐵林軍以及皮室鷹軍很有信心。
兩人都在眺望著戰場,期待鐵林軍以及皮室鷹軍的表現。
結果大片大片的鐵林軍如韭菜一般倒下,耶律必攝、耶律屋質頓時瞠目結舌。
他們遠在後方,對於前線的情況看得並不是很清楚。
隻能依稀看鐵林軍倒下,並不清楚中原軍陣地站位問題。
耶律必攝氣急敗壞地大叫:“寶能怎麼回事,怎麼敢用鐵林軍硬抗弩陣?”
他說這話的時候,心都在滴血。
自羅幼度得中原以後,便公開表示與契丹為世仇,不死不休。
麵對如此壓力,契丹一直在與中原作軍備競賽。
中原鼓勵技術發展,契丹也是如此。
除了推廣自身的科技發展,他還想方設法地從中原、西方盜取求購先進的技術。
在這種環境下,契丹的冶煉技術也有十足的進步發展。
他們特地從吐蕃請來了精於具裝騎甲的工匠,從而研發出適合契丹的具裝騎甲,訓練成軍,稱之為鐵林軍。
為了組建這一支縱橫天下的精銳勁旅,耶律必攝自己縮衣節食,還不惜得罪權貴,整治貪腐,提高百姓賦稅,甚至免除死刑,所有罪犯皆送入礦山采礦,可謂嘔心瀝血。
鐵林軍組成之日,耶律必攝親自閱軍,看著重甲鐵騎的煌煌天威,心情大悅,頓覺一切都是值得的。
天下有誰能硬抗如此強兵?
他心中有多自豪,這一刻便有多心疼。
鐵林軍的構成不論是戰馬還是鎧甲乃至馬背上的騎手都是寶貝,就這樣成片成片倒下。
耶律必攝險些氣背過去。
耶律屋質並沒有接話,他也不知為何。
契丹中原是世仇,相互敵對百年之久。
對於彼此的戰術戰法,早就知根知底,不存在什麼秘密。
鐵林軍麵試的時候,他們就試過具裝甲具的防禦力。
弓箭是很難給具裝甲具製造致命傷害的,但強弩例外。
強弩的威力不是尋常鐵甲能夠抵消的……
故而鐵林軍的第一條禁忌就是不能打頭陣,硬抗中原的弩兵陣。
他們甚至針對性地設置了一套戰術,以血肉之軀硬接一輪甚至兩輪的弩擊,為鐵林軍創造近身的機會。
以道理而言,鐵林軍是不可能硬扛弩陣的。
這個問題其實蕭屈烈、寶能大師也想知道。
他們好似做夢一樣,原本以為會是摧枯拉朽的局麵,結果完全相反。
他們的攻勢為一輪密集的箭雨所阻,箭雨範圍之內的鐵林軍完全失去建製。
為什麼弓箭會有如此威力?
這不應該是勁弩才有的威力?
兩人腦海中都浮現了如此問題。
蕭屈烈已經左右分散,對向了左右翼的騎兵,也不知詳情。
寶能大師卻發現了,對方使用的確確實實是勁弩。
就在他的身側的親衛,有一人左手腕中箭。
強勁的弩箭直接射穿了他的手腕鐵甲,細長的弩失射入他的頭盔,正中前額。
不過因為餘力已消,弩失隻是在他前額留了一道口子,並沒有直接取他性命。
細長的弩失就掛在頭盔上……
寶能大師看著敵方的陣容,怎麼看都不向能夠布置弩陣的陣型。
對方是用弓箭射出了弩失?
寶能大師不知哪裡出了問題,也無暇糾結其他。
對付弩箭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拚著損失衝過去和對方肉搏。隻有迅速接近敵人,弩箭的威力才能無從發揮,才有扳回的機會。
寶能大師完全不顧人馬悲嘶以及陣頭混亂,放聲高呼:“不管其他,衝上去,咬住他們。”
鐵林軍的兵士都久經戰陣,都是膽氣非凡的戰士。此時雖然傷亡慘重之極,但麵對主將的呼喝,其他人仍然如蟻聚一般,緊跟其後,毫不畏縮,奮勇爭先。
見此一幕的羅幼度忍不住暗叫了聲:“好家夥!”
尋常的兵卒麵對神臂弓如此大規模的襲擊,早就軍心渙散,潰不成陣。
契丹竟然能夠穩住場麵,繼續突進,確實了不得。
不過!
羅幼度臉上的笑容愈盛,靜靜的看著大虞軍人的表現。
還沒有等鐵林軍重新組織起攻勢,劉福所率的神衛軍躍過了前排的塔盾兵以及他們身後的長槍兵,衝向了契丹的鐵林軍。
他們對騎兵發動了反衝鋒。
遠處的耶律必攝、耶律屋質等人見寶能大師穩住了局麵,再次發動進攻,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他們最怕寶能大師沒能抗住壓力,想要撤退,以此來避開弩箭的射程。
真要這樣做了,將會受到更加沉重的打擊。
現在鐵林軍雖損失慘重,卻始終保持戰力,隻要能夠近身,便是碾壓之局。
什麼刀槍劍戟都難以對鐵林軍造成傷害。
耶律必攝已經瞪圓了眼睛,準備欣賞鐵林軍陷陣之威。
緊接著他卻發現無數中原兵卒竟然先一步對著他們的鐵林軍發動了衝鋒……
這?
耶律必攝不明所以。
耶律屋質卻看明白了,說道:“他們想趁著鐵林軍速度提升之前,與我軍交戰。”
他再度泛起不好的預感,即便速度沒有提上來的鐵林軍,依舊是難以抵擋的,對方憑什麼以血肉之軀硬抗鐵林軍?
他們對於鐵林軍信心十足,卻不知此時此刻寶能大師心中直罵親娘。
寶能大師作為鐵林軍統帥之一,一直給灌輸鐵林軍甲天下的理念,今日讓神臂弓先教訓了一番,想著能夠在近戰上找回麵子。
哪裡想到對方居然先一步對著他們展開了衝鋒,關鍵是對方人人手中都持拿著長柄大斧。
尤其是為首一人,他身型魁梧巨大,穿著一身重甲,足下健步如飛,手中的兵器並非大斧,而是通長一丈,兩麵開刃的大刀。
這是?
陌刀?
寶能大師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同時劉福也將目標鎖定在了寶能大師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