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司徒曄一來便告罪,頗有幾分擔當。亓城的臉色略微緩和了些,不想往門口張望片刻,剛壓下去的火氣再度升上來,他擰眉道:“那廝混賬人呢?”
司徒曄回道:“父王恕罪。夫君並非有意怠慢,隻是他昨兒夜裡回來時已醉得不省人事,醒酒湯都灌不下去,今日這才失了分寸,不然早該過來的。”
她實話實說,反而叫亓城自己思索起來。
他那個二兒子可是個紈絝,昨日迎親這等場麵,想來是喝了不少,加之狐朋狗友有意灌酒,怕是喝得昏天暗地了。
今日本也是為的喝新婦那杯茶,眼下瞧見二兒媳過來了,亓城縱使心中對二兒子有諸多不滿,此刻也沒有繼續發作。
沒必要對著新婦發火,也沒必要叫人去抬那混賬過來,不管怎樣都是多餘浪費時間,還不如就此揭過,好去做他的事情。
“罷了罷了。”亓城擺擺手,隨即吩咐一聲,“來人,上茶。”
不多時,小茶房便有人捧著茶托端茶上來,走至司徒曄身側,等著她端茶敬茶。
喝過司徒曄這杯茶,又給了敬茶禮,等著她將屋內眾人認了個熟臉後,亓城便帶著世子離開了正堂。
想著王妃對自己冷淡的態度,司徒曄便知曉,在自己過來之前,必定是秋姨娘說了什麼。
若是回來得再早些就好了。她心中歎氣,可是能再來一次,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又豈能貪圖事事如意?
不過現下的處境已然比前世好多了。前世,她傻不愣登將敬茶時辰一事提了出來,麵對了一屋子白眼。眼下王妃還未開口,這些姨娘也就沒有出聲。
“世子還未娶妻,府中二少爺便先成親,這已是開了先例,再沒有開個巳時敬茶的先例的。”
喻婉看了眼司徒曄,淡淡開口:“今日過了便算了,往後卻是沒有巳時請安的規矩的。你也不必日日過來請安,三五天來一回便成。”
畢竟不是她的親兒媳,她也沒有那麼多精力與之相處。
“是,晚輩謹遵教誨。”司徒曄垂眸恭敬道。
喻婉不再管她,而是對著眾人說道:“都散了吧。”
眾位姨娘呆了呆,但主母已經發話,斷沒有理由留下,便各自帶著孩子離開了。
唯有秋萊拉住了司徒曄,不曾離去。
喻婉皺眉:“你二人可還有事?”
秋萊解釋道:“是這樣的。王妃,雖說二少夫人既是妾身的外甥女,又是妾身的兒媳,但妾身不好徇私。您今日這般輕拿輕放,妾身卻不好叫二少夫人不上心的。”
秋萊說得誠懇,司徒曄卻分外想笑。
她不自覺想起了閨中時,勸她應下這門親事那會兒,她的養母承德侯夫人對自己說的話。
——“那是你姨母的孩子,哪有外界傳的那般不堪?娘肯定是為你好才為你打算的,你隻管安心嫁過去,日後等著當世子妃就成!”
“你姨母自來是個好相處的,你更不必憂心婆媳問題。這等親事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曄兒就偷著樂吧!”
司徒曄心中冷笑不止。
她夫君確實不是傳言中那樣冥頑不靈,“世子妃”這種發麵餅子她亦沒命吃。
姨母也真是“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