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未晞低垂下眸,年輕的時候,他都沒為感情跟老爺子談過心,如今半百,居然還要坐下來跟老爺子聊感情。
他舔了舔唇,舌尖浸染酒液,辛辣苦澀,心臟似乎也被這苦澀浸染。
“我沒有這種想法。”
“那孩子是她婚前所生,事已成定局,如果你不想鬨到離婚的下場,就說服自己去接受,既然還愛她,就不要愛得這麼膚淺。”
薄未晞暴躁,“我想不通,我們夫妻二十幾年,為什麼她非要把那個孩子找回來,非要讓我覺得我頭上一片青青草原。”
薄老爺子氣得腮幫子鼓鼓的,“你們婚後,她跟彆人生了孩子,那才是給你戴綠帽。”
“我真是沒見過比你還蠢的蠢材,上趕著往自己頭上戴綠帽。”
薄未晞:“可是她有意隱瞞。”
“是她有意隱瞞,還是她什麼都不記得了,薄未晞,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肚雞腸斤斤計較了?”
“大男人就該心胸寬闊,容常人不能容之事,你要不想毀了你那個小家,就給我大度點。”
本來這件事隻要薄未晞想通,其實根本不是問題。
那個孩子也長大成人,願不願意認這個母親還不知道。
外患沒到,他們自己先亂了陣腳。
酒勁上頭,薄未晞坐在那裡,大腦放空,整個人都被情緒主宅。
“可是我不甘心,爸,我那麼愛她,她隻能屬於我一個人,我不想她認回那個孩子。”
即便對那個孩子不公平,可是隻要不看到她,他就能假裝寧嗣音從未愛上過彆人。
薄老爺子讓他喝酒,就是想讓他把情緒都發泄出來。
“老大,你應該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薄未晞:“我知道,任何人都不會以我的意誌轉移,我隻是傷心。”
薄老爺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傷心就哭出來,在你老子麵前,我又不會笑話你。”
薄未晞笑了笑,“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哭不嫌害臊。”
“你也知道你一大把年紀了,老大,凡事看通透些,做人不能既要又要,既然問題出來了就積極解決問題,不要讓這個問題成為你們夫妻之間感情破裂的隱患。”
“我知道了。”
薄未晞帶著一身酒氣回房時,就看見寧嗣音窩在沙發上。
臥室裡沒開燈,她一個人窩在那裡小小一團。
他緩步走過去,將西裝搭在沙發靠背上,在寧嗣音身邊坐下。
三杯白酒下肚,他在老爺子麵前剖析了自己,這會兒腦子雖然不清楚,心裡卻知道什麼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他說:“阿音,我們不鬨了成嗎?”
寧嗣音手中攥著摔碎的翡翠手鐲,身上豎起尖銳的刺。
“薄未晞,我們之間到底是誰在鬨?”
薄未晞擰了擰眉,酒意湧上來,他感覺渾身不舒服,伸手扯了扯襯衣領口。
“我們好好說會兒話行嗎?”
寧嗣音冷笑一聲,穿上拖鞋站起來,“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薄未晞見她要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拽進懷裡。
“那個孩子,我會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對不起,阿音,之前是我太大男子主義,讓你傷心了。”
寧嗣音怔住,她萬萬沒料到,在她對這段婚姻心灰意冷時,薄未晞居然讓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