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敘白突然怔住。
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的，還帶著些小小的委屈。
他抬眸，漆黑深邃的眼眸看向顧知鳶，車廂內沒有開燈，外麵一閃而過的街燈照在她白皙的小臉上，眼尾那點紅映入眼簾。
他垂下眼，烏黑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那你現在住哪兒，我送你回去。”他輕聲道。
顧知鳶：“華洲君庭。”
這話一出，不僅沈敘白，連羅焱也愣住了。
因為，沈敘白也住在那裡。
“沈總，那現在……”羅焱也拿不準應該怎麼做。
沈敘白沉默了兩秒：“回吧。”
“是。”
顧知鳶酒量其實也不算太差，但是喝了兩三杯紅酒，確實有些頂不住了。那紅酒入口甘醇清甜，後勁兒卻很大。
周清菱和沈敘白是經常應酬的，顧知鳶自然沒法跟他們比。
她抬手敲了敲腦袋，皺著眉：“疼……”
腦袋沉甸甸的，又脹又痛。
沈敘白拿過車上備著的礦泉水，擰開瓶蓋遞給她：“喝點水吧。”
顧知鳶看了眼，沒接，用懷疑的目光看向他：“打開的水，你是不是給我下藥了？”
沈敘白：“……”
顧知鳶警惕地看著沈敘白：“我要報警抓你。”
前排的羅焱死死地抿著唇，死嘴，忍住，不能笑！
沈敘白收回手，重新遞給她一瓶沒打開的：“這瓶可以嗎？喝了水會舒服點。”
顧知鳶看著麵前的重影，壓根沒把他的臉看清楚，低頭看了會兒，她現在是很渴，於是接了過來。
她擰了兩下，沒擰開。手指都被磨紅了，氣呼呼地把水一扔，扁了扁嘴就哭了出來。
“連你也欺負我！”
她還對著礦泉水踩了兩腳：“你們都一樣，就知道欺負我嗚嗚嗚……”
沈敘白愣住了，好好的怎麼開始哭了？
眼淚順著顧知鳶的眼角流下來，在車窗外一閃而過的燈光下晶瑩剔透。
沈敘白下意識地皺眉：“怎麼了？”
顧知鳶不理他，隻是一個勁兒地哭。
沈敘白手足無措。
想勸又不知道從何勸起。
好在很快就到了華洲君庭，沈敘白溫聲問道：“你住在哪一棟？”
顧知鳶抽噎了兩下，揉了揉眼睛，轉頭看向沈敘白：“你是誰？為什麼要打聽我家？”
沈敘白：“我是沈敘白。”
“沈敘白？”顧知鳶緩慢地念出這個名字，遲鈍的大腦運轉了兩秒，“你有什麼證據？”
沈敘白：“顧小姐……”
顧知鳶捂住耳朵：“我不聽我不聽！”
這樣叫她顧小姐的好像隻有沈敘白。
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可是又想不起來了。
她要乾什麼來著？
對了，沈敘白。
她側身，突然毫無預兆地撲向了沈敘白。
可是起身太猛，額頭一下撞在了車頂，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沈敘白：“沒事吧？”
顧知鳶摸了摸額頭，眼底泛起水光，一把抱住椅背，氣呼呼道：“你的車打我，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