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叩謝天恩!"
賈玌迅速單膝點地,聲音清朗有力,卻仍未掩住那一絲微啞。
——他在顫。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某種更為複雜的心緒——
惶恐?震驚?亦或......是興奮?
十七歲的國公......
前所未有!
前所未有又如何?
慶帝一揚眉,竟朗聲大笑!
笑聲混著獵獵秋風,傳遍滿城——
"十七歲封國公又如何?!"
他倏然俯身,猛地攥住了賈玌的腕甲——
指尖恰好搭在他脈搏劇烈跳動的肌膚上!
"這大慶朝不過百餘年,可朕記得......"
"第一代榮國公、寧國公進爵時,所成就的豐功偉績,亦不過如此......!"
"他們能封公,你為何不能?"
"更何況……"
他眸光一冷,倏然看向遠處那些神色各異的朝臣——
——勳貴中開國一脈為首的北靜王目光微沉。
——太上皇一脈的眾人麵色晦暗不明。
——而那些文官眼底,有震驚,有悚動,有豔羨,也有算計。
慶帝嗤笑一聲,轉頭又看向賈玌,毫無遮掩地朗聲道——
"朕今日就是要告訴天下!"
"能斬皇太極的人——"
"能收複遼東萬裡河山的人——"
"就配得上這世襲罔替之爵!"
"管他十七歲還是七十歲?"
"朕要的國公......"
"隻有你——"
"賈玌!"
最後一個字落下,滿城寂然!
——轟!
遠處的儀仗營驟然釋放禮炮!八十一響,震徹雲霄!
賈玌猛地閉了閉眼,待再睜時——
他眼中的惶然已經儘數化作鋒芒!
"臣,叩謝陛下恩典——!"
他重重叩首,發冠撞落一縷烏發,垂落在禦賜的山紋甲之上——
"臣此生此世,唯願為陛下效死!"
"哈哈哈——!"
慶帝撫掌大笑,眼中既無內斂、也無威嚴——
隻有最純粹的神采飛揚!
看著眼前少年國公,一字一頓——
"朕一直信你......而你——"
"能行。"
禮炮餘音未散,慶帝的笑聲漸漸停歇,但他望向賈玌的眼神卻始終熾烈如焰。
皇帝忽然抬手,示意傳令官暫退,自己則向前一步,站在軍陣最前方的高台之上,沉聲道——
"賈玌聽旨。"
賈玌心神一凝,當即抱拳躬身:"臣在。"
慶帝唇角微揚,眸光炯炯:"爾如今已是世襲國公,卻尚未及冠,尚無表字。"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皆是一怔。
——表字?
——是啊!賈玌未及弱冠,尚無表字,可如今已是堂堂國公,若再以名相稱,確實不妥!
禮部尚書周凱穆見狀,連忙上前奏道:
"陛下,此確為要緊之事!按我朝禮製,國公位需有表字相稱,若非親長所賜,可由朝廷擬定。"
賈玌抬眸,心中亦是微微一動——他確實尚未取字。
按照士族慣例,男子二十及冠時,家中長輩或師長會賜予表字,象征成年、立世為人。
但如今,他十七歲便已封國公——根本等不到及冠那日。
而且——
正思量間,皇帝已朗聲開口:"既如此,朕今日便代卿之長輩,賜你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