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玌擺擺手,目光卻轉向王熙鳳,唇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璉二哥客氣了。倒是二嫂子——"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指尖輕輕敲著茶盞邊緣,"往日這種時候,二嫂子的嘴可是能誇個不停的,今日倒是安靜得很。"
王熙鳳心頭猛地一跳,勉強扯出一抹笑:
"國公爺說笑了,我這不是......"她聲音微微發顫,"哪兒能呢!隻是昨夜沒睡好,身子乏得很......情況這不是見您和璉二爺談正事,不敢插嘴麼。"
賈玌盯著王熙鳳看了片刻,忽然輕輕一笑,卻並未接她的話,而是端起茶盞,淺抿了一口。
屋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壓抑,隻有炭火燃燒發出的輕微聲響。
過了一會兒,賈玌放下茶盞,神色陡然嚴肅起來,目光在賈璉和王熙鳳之間來回掃視:
“行了,彆跟我這兒兜圈子了。你們既然都到了要見我的地步,就彆想著糊弄我。
有事就直說吧,老實交代!”
賈璉和王熙鳳心頭一緊,對視一眼,皆是滿臉的尷尬與無奈。
賈璉連忙單膝跪地,搶先開口:
"國公爺明鑒!這事兒確實是我的錯,沒看住......"
他咬了咬牙,"她收了水月庵靜虛老尼五千兩銀子,要替長安守備府退婚一事施壓,險些釀成大禍!"
"五千兩?"
賈玌嗤笑一聲,"五千兩?倒是有趣。"
他目光漸漸轉冷,看向王熙鳳:"二嫂子素來精明,就為了這點銀子,連朝廷的忌諱都敢沾?"
王熙鳳臉色刷地慘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國公爺明鑒!我真是被那老尼姑騙了去的!"
賈玌緩緩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你且從頭說清楚。"
王熙鳳此刻哪還敢隱瞞,將靜虛老尼如何引誘她收銀子的經過一五一十道來:
"昨日與老太太去水月庵,位娘娘祈福,靜虛之後來找我,說長安守備之子張金哥與李家姑娘訂了婚約。後來李家攀上高枝,想要退婚,又怕擔個嫌貧愛富的名聲......"
"說是我隻要給長安節度使寫個帖子,這事就能辦成......那老尼姑還說......"
說到這裡,她聲音打顫:"說這事在長安那邊早已說定了,不過是借咱們府上的名頭壯壯聲勢......"
賈璉在旁邊聽得額頭直冒冷汗,連忙補充:
"國公爺,我已經查問過了。那守備家祖上是開國功臣,與兵部關係極深。
若貿然插手,確實不妥。
好在昨夜,帖子還未來得及送出去。
我知曉此事,著實嚇出一身冷汗。
想來此事絕非表麵這般簡單,其中怕是暗藏玄機,有人故意設局,意圖將咱們賈家拖入這趟渾水啊。”
說完,賈璉滿臉憂慮。
賈玌看了賈璉一眼,他自然聽出賈璉的言外之意,無非是在儘力給王熙鳳開脫,強調此事是他人蓄意設局。
而後,眸光一轉,似笑非笑地看著賈璉:"璉二哥倒是看得明白。"
他踱步到窗邊,忽然轉身道:
"不過——"聲音陡然轉冷,"便是旁人設局引誘,若自己不貪那黃白之物,又豈會落入他人圈套?"
賈玌微微搖頭,鼻息重重的呼氣,他何嘗不知道——王熙鳳弄權鐵檻寺!
原文中,她因為秦可卿的喪事,不僅掌管榮國府,還接管了寧國府,一人操持兩府事務,風光無限——
而今,又因為自己如今封了國公,賈家一門三國公,她們這些賈家婦人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想必一時之間王熙鳳也是心高氣傲,認為這不過小事一樁,再加上貪財的秉性,自然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