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
滁州城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鳴金聲,穿透夜色,回蕩在滁州城內!
"叛軍......收兵了?!"
陳守年猛地抬頭,臉上血跡未乾,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的望向後方城牆處!
“這是要給將士們喘口氣......好明日一鼓作氣破城!"
"天助我也!"
慶帝猛地一拍窗欞,眼中精光暴漲。
"皇帝——"太上皇忽然起身,乾枯的眼皮下渾濁瞳孔微縮,"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屋內眾人陡然噤聲。
"即使是陷阱......那又何妨,"慶帝冷笑,"總之,他們給了我等機會......一個得以讓將士們喘息的機會!"
他猛地轉身,玄色龍袍在燭火中翻出暗紅紋路:
"史愛卿!"
"傳朕口諭——"
"全軍即刻休整!"
"所有將士飽食乾糧,飲足清水!戰馬加喂精料,檢查鞍韉兵器!"
他目光如電,掃過每一個人:"一個時辰後——"
"突圍!"
......
滁州城外,叛軍大營。
"大人,我不明白,為何不繼續攻城?"副將吳開撩開帳簾,鎧甲上還帶著未乾的血氣,"城內守軍已是強弩之末,再攻一夜必破!"
帳內燈火通明,甄應靖立於沙盤前,手指緩緩劃過沙盤上的滁州城池模型,淡淡道:"吳開,你太急了。"
吳開不甘:"可天亮就是破城之時,何必給狗皇帝喘息的機——"
"他活不過天亮。"甄應靖忽然抬眸,"你以為我鳴金收兵,真是讓他們歇息?"
"大人的意思是......他們必會突圍?"
"連攻七日,滁州城已是強弩之末,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甄應靖冷笑,"皇帝若不想坐以待斃,必定要突圍!"
"突圍?"吳開瞳孔一縮:"大人的意思是......"
明悟過來的吳開趕忙誇讚;
"大人高明!故意鳴金收兵,實則是外鬆內緊......隻要他們敢出來,便是自投羅網!"
甄應靖不置可否,隻是淡淡道:"我已命人布下三重伏兵。就算他們不出來......"
他抬頭望向帳外漸亮的天色:"距離天亮不過兩個時辰。屆時大軍壓境,照樣破城!"
"......此計甚妙,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情況夜間攻城對我等確實不利,如今也是損失慘重。但末將更擔心的是......"
吳開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想要將心中的想法表達出來,但又不敢說全!
甄應靖目光如刀般刺向吳開:"你擔心北邊?"
吳開渾身一顫,抱拳的雙手不自覺地收緊:"末將不敢妄言......"
"說。"甄應靖指尖輕輕敲擊沙盤邊緣,木質的回響在軍帳內格外清晰,"沒必要藏著掖著,你的忠心,我看在眼裡的!"
見此,吳開深吸一口氣,他乃甄家家將,本就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而今,終於將壓在心底多日的話吐了出來:
"大人,義忠親王和常都督雖在京城牽製,但那位遼國公......"他喉結滾動,聲音不自覺地壓低,"真的能擋住嗎?"
時隔七日之久,京城兵變失敗的消息早已傳到江南,這也是他們計劃中最大的變數!
"遼國公啊......"
甄應靖緩緩吐出這幾個字,仿佛在咀嚼某種苦澀的藥材。
對於義忠親王的失敗,他也是氣急敗壞,明明是大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