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小時候被說性格溫和,沒脾氣,很好哄。每次在家裡鬨點不愉快,爸媽和哥哥都能把她哄開心。她也不是記仇的人,很多事過去,就是真的翻篇兒,以後絕不再提。
但愛情是和一個由陌生走到熟悉的人談,在裡麵很容易沒安全感,不敢鬨。梁靖森不是她的家人,不會給她兜底,為她所有的情緒買單。
“你和我道歉。”
她還在強調。
聞言,梁靖森鬆開掐著她下巴的手,坐在對麵床上,迎著那雙寫滿幽怨和委屈的眼睛。他湧到喉口的好多話,通通壓回去。
“抱歉。”
他聲音淡淡的:“我上次態度不夠熱情。”
“……”
裴玉總感覺他說話陰陽怪氣的。但得到他的道歉並不容易,她選擇接受,沒再借題發揮。臉上剛透出一點笑意,她就抬手捂著腦袋:“感覺暈暈的……”
梁靖森起身,給她調調枕頭:“你先躺會。”
裴玉順勢躺下,又擔心他會離開,一把攥住他手腕,改為側躺,麵朝著他:“我休息一會兒,快下課的時候叫醒我。”
梁靖森沒說話。
裴玉握著他腕骨的手指用力,做提醒。他才昂了聲:“睡你的吧。”
確實有點不舒服,犯困,裴玉鬆手閉眼,躺在校醫室的床上很快睡著。午後的陽光很暖,透過白色紗窗,射進幾縷斑駁光影,落在女孩本就白皙的臉上,襯得皮膚瑩潤又通透。
梁靖森在一邊像照顧病人似的守著她。
一直沒離開。
眼看外麵的體育課就要下課,他想叫她,就被那張恬靜溫柔的睡顏打動,不忍讓她從平和的夢境中醒來。沉默越來越長,他看著她,兀自做下決定,讓她繼續睡。
過程中,他摸過她額頭溫度,探過鼻息,都很正常,就連睡著的眉心都沒蹙過,應該沒太受那顆球的影響。
時間慢慢度過,校醫室休息區隻有他倆,寂靜無比。
遠處就響起漸近的男聲:“裴玉?你在嗎?”
似是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裴玉眼睫顫動,眉心擰出輕微的褶皺,看著就快要被吵醒了。梁靖森撩開旁邊的擋簾,迎著身影走出去。
和裴玉約好的齊銘剛剛到球場找人,聽她舍友說,她不舒服,去了醫務室。來的路上給她發了消息,對方沒回,想必是不舒服。
他本是擔心裴玉才快步趕來,沒想到,沒看到想看的人,先被一個不算陌生的麵孔攔下。
梁靖森直說:“她不舒服,在休息。”
做出一個示意小聲的豎指動作。
齊銘對裴玉有好感,很難不知道有梁靖森這號人物。但大家都清楚,他來自香港,本科畢業後肯定要回去的。就算再讀研究生,也終究不會留在這麼遠的京市落腳發展。
而且,外麵有人傳,梁靖森看不上裴玉,不然不會讓法學院有名的大美女追這麼長時間還沒結果。來之前,他也相信梁靖森不喜歡裴玉,但此時此刻,他篤定地推翻之前所有想法。
隻有情敵,才看得懂對方眼中的情緒。
梁靖森,明明很敵視他,眼神中透著不喜,以及明顯的厭惡。他也如此。不喜歡替裴玉出來說話的梁靖森。
齊銘沒走,說道,“我和她提前約好了,有個合作要討論。你可能不知道,我自己進去和她說。”
話音落地,他就越過麵前高挑的梁靖森,直奔休息區而去。
梁靖森做不出趕人的事,冷眼瞧著:“有合作又怎樣,我女朋友不舒服,連休息的權利都沒有嗎。”
“……”
齊銘雙腿發僵,瞬間,走不動一步。他轉身看慵懶倚牆的男人,就見梁靖森臉上的神情,是那麼遊刃有餘,毫無做戲的虛假。也是,他受那麼多人喜歡,肯定不屑於拈酸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