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第一世】?
【蕭凡】,【第九千九百九十七世】?
宋沉穿越前看過網絡小說,如此情形再結合此時腦海中傳來的信息,他自然而然地做出了推斷:
這是本【萬世書】,可讓人活足萬世,每一世死了便回到某個時間錨點,同時能夠攜帶一些上一世積存下來的寶物。
而這個叫蕭凡的存在則是這本【萬世書】的主人,他足足活了九千九百九十七世,用腳趾去想都能知道這樣的存在必定達到了匪夷所思的高度。
可是...
他死了。
徹徹底底地被抹殺了。
就連【萬世書】都沒能保住他。
前麵那九千九百九十七頁都已腐朽。
最後空白的最後三世則落在了他頭上。
而蕭凡的積蓄也隻剩下那五件寶物,一件完整的歲月寶匣,一件極度破損的虛實寶鏡,三件無法探查信息。
除此,皆無。
黑夜裡的黑暗,帶著秋雨那密集鼓點般的撞擊敲打在營帳上,嘈雜無比,卻又越發顯得帳中死寂。
宋沉忽的感到了一絲溺水似的窒息。
他接了【“三世”書】固然是好事,可一個活了九千九百九十七世的存在所殘留的因果,所結下的仇人卻根本不是他能應對的。
就算,就算那大能暫時不曾注意到他,那他如果發展下去,如果暴露出【“三世”書】,那麼等待他的同樣是死亡。
一個人花了九千九百九十七世都未曾能夠擊敗的敵人,他憑什麼可以?
憑信念?
憑熱血?
嗬...
宋沉抓緊被褥,往裡縮了縮,一時間口乾舌燥,四肢發寒。
他靜靜等著什麼。
也許下一刻黑暗的天穹就會落下一根手指,將他如螻蟻般碾死。
如此迷迷糊糊過了不知多久,什麼都沒有發生。
宋沉睜開眼,心中喃喃了句:‘還沒來,那我賺了。’
他感到神經在瘋狂跳動,感到血液在熾熱灼燒。
他又是興奮,又是恐懼。
‘賺了!’
他又默默念叨了句。
就在這時,雨夜的軍營裡傳來沉重的梆子聲。
宋沉默默數著。
梆~
梆~
梆~
梆~
‘四下,四更天了,都四更天了,林哥他們怎麼還沒回來?明天還要訓練,就算在外麵耍子,也必然會留足精力,否則就是和自己的生命過不去。’
宋沉眯了眯眼,又掃了掃【三世書】中的【寶物】信息,暫不打算取出。
【三世書】的融入讓他有種正在脫胎換骨的感覺,這並沒有體現在他的身體上,而是體現在了他的意識裡,那是一種玄妙的變化,讓他思緒清楚,讓他心性通明,這應該是悟性得到了提高。
夠了。
許久...
宋沉眉頭皺起。
‘至少又過半個時辰了,林哥他們真不準備回來了?’
‘還是出事了,回不來了?’
忽的,宋沉翻身往一側,探手在成哥的枕下摸索了幾下,手指觸碰到了個油紙包,一把握實,取出,小心展開折疊的油紙,內裡顯出些白色粉末。
‘成哥路子野,果然有迷魂藥。’
宋沉右手手指挑出些微迷魂藥放在左手手臂,然後迅速折好油紙包放回原地,繼而抬起左臂將那些微迷魂藥吸入鼻中。
昏沉的感覺襲來。
他重新躺好,半睡半醒,可睡可醒。
......
......
一個時辰後,林哥等三人沒回來。
雨停了,林哥等三人還是沒回來。
天色蒙蒙亮,林哥等三人依然沒影兒。
直到“咚咚咚咚”的軍營晨鼓響起,宋沉才放下了煎熬,閉眼睡了過去。
他睡得很香。
可,醒得也很快。
他就像打了個盹兒,下一刹就感到自己如落水中。
他睜開眼,隻覺視線朦朧。
朦朧的視界裡有冰冷水滴順著發梢垂落,不遠處一個士兵手中正拎著水桶,營帳的破布簾子敞著,刺目慘白的陽光紮得人睜不開眼。
這麼好的陽光怕不是已經快到午時了。
他一個打盹的功夫,竟已到了午時麼?
忽的,冷冷的聲音在宋沉耳邊響起。
“你帳篷裡的其他人呢?”
宋沉抬頭,茫然地看向一個穿著黑色軟甲、周身尤有幾分酒氣的短須男子。
那短須男子正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他,用一副看螻蟻的神色。
他擠了擠眼,醒了醒神,然後忙跌跌爬爬地起身,恭敬道:“王將軍!”
被喚作王將軍的短須男子道:“我問你話呢!”
宋沉露出回憶之色,然後將昨天傍晚“成哥說要出去走走”之類的話複述了一遍。
王將軍聽完,擺擺手道:“行了,我知道了。”
旋即,他又道:“你昨日虛弱,又被下了迷魂藥,暫歇兩日,兩日後再來訓練吧。”
說完這些,王將軍便轉身離去,一群士兵緊隨其而走。
宋沉掃了一眼早被翻開的枕頭,拉住最末一個士兵,問道:“兄台,發生什麼事了?”
那士兵瞥了他一眼,嗤笑一聲道:“老林他們看不上你,不帶你,居然還救了你一命。你若想見老林,成子,勇子他們,直接去校場看一眼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