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宋沉又厚著臉皮在皇城觀外門蹭了頓飯,拍拍空蕩蕩的袋子,兩袖清風地走上街頭,往城門方向而去,邊走邊聽著路上人們的談話。
事實再一次證明,你如果想探聽消息,去路上走一走肯定是沒效果的...
而在城門附近,宋沉看著進出城門的牛車,人群,這些人也是快進快出,並沒人說些剛好他想去了解的信息。
日頭偏移,當空曝曬。
宋沉肚子又咕咕叫了起來。
皇城觀外門的免費飯菜也隻是免費,他嘴裡砸吧的油水並不多,許是到了午間,他走的又是皇都繁華的一條道,那兩側的煙火氣息頓時浮動了出來。
有珍饈美味的香味兒,宋沉直咽口水。
有初起倦洗,正在勾欄畫閣上憑欄而眺的慵懶小娘子,宋沉也無奈地湧起一股燥熱。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這些浮動的念頭,然後尋了個角落,準備就著不遠處酒樓裡飄出的肉香,把今早“打包”的兩個饅頭給解決了。
畢竟他要外出探查消息,怎麼可能半途再折返皇城觀。
吃完饅頭,他再去闕將軍府周圍轉轉,看看。
他走入角落,取出饅頭,吃了一口,又深吸了一口肉香,心中笑道:‘終究是白麵饅頭,口感就是好啊。’
就在這時,他忽的聽到一聲“喂”從不遠處傳來。
宋沉護住饅頭,抬頭看去,對上個小娘子的雙眼。
小娘子身著綠衣,骨碌碌的眼睛瞥了眼他的動作,忍不住掩唇笑了起來。
宋沉大大方方地收起饅頭,問了聲:“姑娘有何貴乾?”
小娘子道:“我乃闕家丫鬟春香,聽你往城東,來此尋你許久了,你可是宋沉?”
宋沉點點頭。
名叫春香的小娘子道:“隨我走一趟,夫人要見你。”
......
......
春風樓。
雅座。
推門打開,又閉攏。
內裡一女子戴著白紗遮麵鬥笠,穿著朱紅裙袍,身段婀娜,胸峰飽滿,裸露在外的肌膚白皙。
女子正倚窗而坐,看著車水馬龍的皇都街道,聽到門響,側過頭,目光落定,隔著白紗打量著下走入的少年,指了指對麵座位,清雅地道出一字:“坐。”
宋沉神色激動道:“可是深雲先生夫人當麵?”
女子道:“正是未亡人。”
宋沉越發激動,聲音顫抖道:“深雲先生舍命救我,我...我實不知該如何報此大恩。”
女子白紗後的嘴唇似乎稍稍勾起,顯出滿意,然後問:“你真要報恩?”
宋沉道:“夫人請吩咐。”
女子道:“亡夫並非闕將軍本家之人,而是一脈分家,你既為亡夫所救,可願入我家?”
宋沉神色微靜,嘴角也差點勾起。
眼前女子短短兩句話,已經讓他猜測到了深雲先生這一脈的處境。
沒了深雲先生,這一脈怕是風光不再,夫人這是攜恩求報,為這一脈日後再興添一絲希望。
若非如此,夫人絕不可能親自外出,還在這春風樓中等他,可見其心焦,亦可見其處境不妙,以及她這一脈人才凋零。
他要抱佛腳,找跟腳。
夫人也要為今後布局。
他和夫人當真是一拍即合。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縱然是一個風光不再的闕將軍分家,但想要保他,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念頭閃過,宋沉深深行禮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我為深雲先生所挑中的苗子,按理也該是深雲先生的門生。”
女子見他如此,語氣變得輕聲起來,輕輕拍了拍手,門外丫鬟這才傳菜去了,女子道:“聽聞你之前流落皇都街頭,沒想到言辭倒是文鄒鄒的。”
宋沉應答道:“偷聽了不少說書先生的故事。”
女子莞爾,旋又沉聲道:“亡夫救你,也是看重你天賦,希望你能好好展現,莫要辜負亡夫。我點了些小菜,你吃完後,且隨我去個地方,我想親眼看看你的天賦。”
片刻後,一道道美食上了桌。
女子隨意挑了幾筷子,稍稍吃了兩口,便不再動筷。
宋沉也不客氣,把桌麵飯菜狠狠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