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白雀在枝頭驚起,綠葉滿滿的枝頭晃了晃,一片白色羽毛悠閒飄落,待到半空卻是被陡起的山風一吹,往一邊兒掠去。
宋沉黑發也隨之舞起,他喊了聲“張師兄,小心了”,話語落下,他雙指一點,一根山中隨意撿拾的梧桐枝便陡然激射而出,就像是人手穩穩抓著那枝乾往前遞出。
刷!
兩根附著了金氣的枝乾於半空碰撞,其中一根竟如豆腐塊兒抹刀一般,直接被光滑地切開,其上附著的靈氣也直接被斬散了。
張翼“噔噔”後退兩步,稍作調息,看著自己被斬斷的樹枝,苦笑道:“宋師弟,你這就悟出金鋒神通了?”
宋沉道:“神通不比修煉,不過是一道法門,學會隻是入門,後續添加屬於自己的劍意才是根本,等師兄拿到金鋒玉簡,定然也能很快學會。”
“那鐘師弟怎麼沒領悟劍意?”張翼反問一句,旋即又擺擺手,道:“不和你爭劍意玉簡了,沒意思,我還是和鐘師弟爭金鋒玉簡吧。”
說罷,他往一邊去了。
四名師兄弟齊聚此處,比法和上次一樣,隻不過變成了兩場。
宋沉,張翼,闕檀兒爭【劍意】玉簡。
鐘旭,張翼,闕檀兒爭【金鋒】玉簡。
此時,張翼既退,宋沉又看向闕檀兒。
檀兒師妹嘟了嘟嘴,手指微動,金靈氣纏住一根樹枝,然後深吸一口氣道:“我來領教宋師兄手段。”
宋沉點點頭,於是施展采氣一境的力量也禦起梧桐枝。
雙方有來有回,打了十幾回合,宋沉才以金靈氣施展金峰,鍍上枝尖,將檀兒師妹的樹枝給一分為二,將其靈氣斬散。
一旁,正在調息的張翼看的眼皮直跳,喊道:“師弟,你與我打就一回合,你與檀兒師妹打就有來有往打了這麼久,你喂招呢?”
宋沉笑道:“檀兒師妹是我闕家第二大脈的人,我巴結她呢,當然要給她留點麵子和信心。”
闕檀兒蹬鼻子上臉,拿著【劍意】玉簡跑到宋沉身邊,遞給他,然後瞅了一眼張翼道:“張師兄,我和宋師兄可是一家人,他不關照我關照誰呀。”
說著,她又可愛地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像小黏人精一樣黏在宋沉身側。
滿臉嫌棄的貴族大小姐,古靈精怪的粘人精,是她的兩張麵具。
宋沉有幸都經曆了。
不過,他本身就喜歡這種師兄弟和睦的氛圍,再加上他如今身份乃是闕家鶴府的二爺,於情於理,他都不會拒絕師妹的親近。
他笑了笑道:“檀兒師妹若想喂招,論劍,隨時找我。”
鐘旭在遠出喊道:“宋兄,我也要。”
宋沉道:“那一起。”
張翼提議道:“不如大夥兒白天修煉《太白金罡訣》,晚上聚一聚,相互切磋。”
鐘旭道:“求之不得,可是...我們會不會打擾了這一家人?”
說著,他擠眉弄眼,對著宋沉和闕檀兒笑笑。
闕檀兒氣憤地喊道:“鐘旭!一會兒,我要你好看!”
鐘旭哈哈大笑。
宋沉也笑笑。
他可不會當真,也不會覺得闕檀兒對他有意思,這種真正大家族見多識廣的小姐心思可重著呢,他若是覺得闕檀兒對他有意思而想去親近,那可就上了闕檀兒的小魚鉤了。
在這一點上,闕檀兒和裴家姐妹還不同。
裴家姐妹出身並非貴族,而是後來加入闕家的。
這時,宋沉忽的又看到張翼在詫異地看著他和闕檀兒,一副“你們什麼時候...”的樣子。
宋沉無語地拍了拍張老實的肩膀,道:“張師兄瞎想什麼呢?”
張翼還是怪怪地看著他,甚至還張嘴問:“你和檀兒師妹,難道...真的...”
宋沉道:“檀兒師妹,我們...難道...真的...”
闕檀兒茶茶地跺了跺腳,道:“宋師兄也調笑人家,不理你們了。”
說完,她就跑一邊抓緊調氣恢複去了,一會兒好全力爭奪【金鋒】玉簡。
張翼還在糾結,他壓低聲音:“師弟,你們真的好了?”
鐘旭在一旁笑道:“張師兄,彆討論這個了,咱們來爭一爭【金鋒】玉簡吧。”
張翼依然在糾結,口中喃喃著:“你們到底有沒有好?”
宋沉頗為無奈。
不過,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他也已經明白了張翼師兄的性格。
這師兄當年在江湖上一定是個殺人如麻的凶人,也一定有些悲慘的過往,可若是剝開他那凶狠難以親近的外皮,內裡的...其實是個與人交往不多、卻又渴求著友情的憨憨。
......
......
最終,【金鋒】玉簡花落誰家,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四人的關係越來越和睦。
洞府外,月光下,花草卷著遠山芬芳隨風而來,四人圍坐一處空地,你一言我一語,不時還有兩人起身禦枝比拚法術神通。
風鈴縣上,家家戶戶屋簷幾是都掛了風鈴,據說是鈴鐺一響,本想著溜竄進來的惡鬼就會被嚇走,四人又在縣中鐘家酒樓大快朵頤,飲酒的飲酒,喝飲子的喝飲子。
張翼之所以不喝酒,是因在江湖中需得時刻維持警惕,喝不了酒。可如今,他被宋沉鐘旭三兩下激了激,便也放開肚皮開始痛飲。
最終,三人酩酊大醉,闕檀兒無奈地打算將他們拖進馬車,再運往金霞山。
不過,闕檀兒隻拖了張翼一個人,在拖另外兩人時,則是一個踹了一腳,生氣道:“還裝!還裝!”
於是,鐘旭笑著醒了,他沒醉,他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