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神采奕奕的柳琴心,看著仿佛被十八頭妖獸輪番蹂躪過的劉星河,關切地問:
“星河?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年輕人,身子骨這麼虛可不行啊!得多練練!”
劉星河搖搖頭,心想:“虛?我是被你“創曲”創的啊柳姨!”
他強撐著爬起來,有氣無力地擠出一個笑容:
“沒......沒事柳姨,我......我感悟了一晚上音律......太......太震撼了......有點......有點累......”
兩人走出客棧時,劉星河注意到,隔壁幾間房的客人,開門時看他們的眼神,都充滿了敬畏......或者說恐懼。
掌櫃更是躲得遠遠的,算賬的手都在抖。
柳琴心扛著二胡,精神抖擻地走在前麵。
劉星河抱著那把巨大的三弦琴,頂著兩個黑眼圈,腳步虛浮地跟在後麵,像被妖精吸乾了元氣的書生。
柳姨回頭,中氣十足地吼道:
“星河!打起精神來!想當年柳姨我跟著師父闖蕩南疆,三天三夜不睡覺,還能用二胡拉死一頭築基後期的魔音蝠!”
兩人很快出了青石城,來到城外一處相對開闊的平地。
柳姨停下腳步,得意地拍了拍她心愛的二胡:“瞧好了星河!這才是真正的禦器飛行!比那些飛劍有格調多了!”
隻見她手指在二胡琴弦上飛快撥動幾下,並非拉奏,而是如同激活法陣。
“嗡!”的一聲,那看似破舊的二胡瞬間靈光大放,體積膨脹了數倍,琴筒變得如同小舟般大小,兩根琴弦也繃得筆直,離地懸浮起來。
“上來!一人抓一根弦!抓緊了!掉下去可沒人撈你!”柳姨率先跳上琴筒,穩穩站在拉弦的位置。
劉星河看著那兩根閃著寒光的琴弦,咽了口唾沫,總感覺這場景哪裡見過似的。
他學著柳姨的樣子,死死抓住了其中一根琴弦,入手冰涼堅硬,感覺像抓著根燒火棍。
“走起!”隨著柳姨一聲清喝,二胡化作一道棕黃色的流光,破空而去!
“啊啊啊——!”熟悉的慘叫聲再次劃破長空。
劉星河感覺自己是掛在風箏線上的螞蚱,狂暴的罡風依舊抽臉,但更可怕的是身下二胡飛行時發出的聲音。
“吱嘎!嗡——!嘣嘣嘣!”
這“格調”......果然非同凡響!
他感覺還不如冷麵女的掛票舒服,起碼沒這麼多噪音。
飛了約莫小半天,下方出現了一座極其宏偉、靈氣氤氳的巨大仙城輪廓,遠非青石城可比。
二胡開始減速下降,落在城外一處巨大的廣場邊緣。
這裡停泊著各式各樣的飛行法器,其中好幾件都是樂器模樣。
其中一架金光閃閃的巨大編鐘,一艘船體雕滿琴鍵的飛梭,甚至還有一隻巨大的、羽毛流光溢彩的玉琵琶。
柳姨收起二胡,帶著暈頭轉向、耳鳴不止的劉星河,走向廣場中央一個......極其怪異的飛行法器。
那東西像是由無數根長短不一、粗細不同的巨大翠玉竹管捆紮組合而成,整體呈一個不規則的圓柱體,竹管上布滿了孔洞。
底部銘刻著複雜的聚靈和浮空法陣。
它靜靜地懸浮著,發出低沉而持續的“嗚——嗡——”聲,如同一個巨人在打鼾。
“這是‘百籟立體笙’,咱們宗門往返各大仙城接送弟子的專用座駕!”柳姨自豪地介紹:“上去吧!穩當得很!”
劉星河抱著三弦琴,跟著柳姨從一個開在側麵竹管上的門洞鑽了進去。
裡麵空間比他想象的大,光線透過竹管的孔洞斑駁地灑下,形成奇異的光影。
竹管內部被打磨光滑,固定著一排排簡陋的竹製座椅。
此刻,座位上已經坐了二三十個年輕人,有男有女,大多帶著樂器,臉上帶著初入仙門的興奮和一絲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