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塵老弟,我知道我真的很混蛋,可我真的很想救我的女兒……”
最後提到女兒時,馬德邦再也沒能忍住,那條機械臂扶住額頭,身形劇烈顫動,發出著無聲的哽咽。
外麵,賽場的喧囂漸漸微弱,隻留下清掃機器人在過道走來走去滴個不停。
選手通道儘頭,淩塵坐在馬德邦對麵,內心思緒翻湧:
馬德邦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惡人嗎?除了將自己騙得團團轉,他對自己的惡意真有想象中那麼大嗎?
如果一切真如他所說,那麼最可恨的是那個“曹爺”。
要說所有悲劇的根源,嗬……不過是因為弱小罷了,他自己如此,馬德邦亦是如此。
相比那些上不了台麵的小動作,自己莫名其妙的覺醒,更讓淩塵感到疑惑,掌心不自覺的握著吊墜揉搓。
隻要足夠強大,一切的陰謀都能輕易碾碎,他如此想到。
“老梆子,彆坐著了!”
“淩塵老弟,你先走吧……曹岩輸了錢,不會放過我的,估計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想到一些可怕後果,馬德邦目光又變得黯淡。
“你還是那麼喜歡廢話!就怕他不來,正想找他呢。”淩塵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淩塵老弟……你這是……原諒我了?”馬德邦抬起頭,顫抖的瞳孔望向淩塵。
“走吧……那一拳,扯平了。”淩塵不管不顧地慢慢走向場外,遠遠的傳來一句:“我缺一個住的地方,你看著辦。”
馬德邦猛地站起了身,愣愣地看著淩塵走出黑暗,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外麵的燈光灑下,不耀眼,卻剛好足夠明亮。
……
【磐石】
這間酒吧坐落於餘暉街,距離內城雲梯站,僅隔了兩片街區,離馬德邦的健身房更是隻隔了一條巷子,正是小刀會的大本營。
夜色下的酒吧,正是一片紙醉金迷,繽紛夢幻的燈光伴隨震耳的音樂四處搖曳。
尼古丁、酒精、荷爾蒙以及不知名香氛的氣息混雜在一起,鑽進舞池裡扭動身姿的男女鼻腔之中,加劇了肉體的碰撞。
穿過酒池肉林的大廳,幽暗的走道深處,散發微光的房間裡,突兀地傳出酒杯砸碎聲。
“砰——”
曹岩聽著手底下馬仔報上來的消息,止不住的怒意在臉上刻出一片皺紋。
“草!五十萬!整整五十萬……”
這幾乎是曹岩控製這一片街區以來,通過各種手段存下的全部積蓄。
想到就這般打了水漂,曹岩心中是一片慘淡,隻覺得呼吸都牽動他的痛覺神經。
可還沒等他緩過勁,就聽到門外大廳傳來一陣恐慌的尖叫、哀嚎,驚得他一屁股從沙發上坐起。
當曹岩滿臉凝重的走出過道,隻看見大廳已是一片混亂,原本狂歡的人群正爭相奔湧出酒吧大門。
他手下的一群保鏢已經將兩個身影包圍,有兩個保鏢分彆癱倒在卡座台麵以及舞池階梯上,身上的機械義體隱隱露著火花,已經完全不省人事。
剩下的保鏢見此情形,一時不敢上前。
當他們看到自己家老大出來,更是自覺地分開,讓出一條通道。
而對麵正是從賽場趕來的淩塵和馬德邦,眼看酒吧客人跑了個乾乾淨淨,馬德邦自覺地將大門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