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看看吧。”白沚又對墨林道:“把書筐給他。”
墨林怔了一下,看了眼四周幾十雙眼睛都在盯著他們瞬間明白了,無論你有沒有貨物,都要叫個幫手。要不然,……
他取下書筐,遞給了孫二狗。
孫二狗忙接了過去,背在身上笑著說道:“公子,您請,這邊走。”
白沚點頭,跟著他走了過去。
路上,兩遍擺滿了小攤,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不同於小地方的商街,這裡的街道十分乾淨整潔,甚至白沚還看到了一處空地特意堆放了垃圾車,還有在街頭巡視身著官差衣服極為貌似保安的專職官差。
道路兩邊叫賣的多是魚蝦,白沚走過一處商販,恰好那個大漢揮刀斬掉了一條活蹦亂跳的草魚頭,魚身子還在掙紮著,血液四濺。
白沚頓了一步,魚血滴在了他身前的地麵上,然後才繼續前行。
跟著孫二狗走了大約一刻鐘,在一處客棧前停了下來,這家客棧名為古德客棧,頗為文雅,就是人少了一點。
孫二狗把他們帶進去,叫道:“掌櫃的,有貴客來了!”
“哎呦,二位客官,有失遠迎!本人姓趙,是本店的掌櫃,不知二位是打尖還是住店?”趙掌櫃笑道。
“住店,住個十日吧。趕了許久的路,如今到了,也該緩緩了。找兩間靠近江邊的上房吧,這是定金。”白沚隨手拿出了一塊三兩左右的銀子,遞給了掌櫃。
掌櫃立馬眉開眼笑,道:“好嘞!客官!王伍,還不帶二位客官去看房?要去看最好的房!”
“哎,好嘞!”一名機靈的小二忙跑來引著白沚上了樓。
白沚還給了孫二狗幾文錢,讓墨林拿了書筐跟上。
孫二狗見白沚上樓後,就對掌櫃道:“趙老兒,我可是給你帶了一位大財主啊,還不表示表示?”
“嗬嗬,放心,自然少不了你的那份。”趙掌櫃見怪不怪的拿了幾十文錢遞到了他手裡,笑道:“多帶點客人來,少不了你的好處!”
孫二狗笑道:“得嘞,趙掌櫃放心!”
他拿著幾十文錢滿心歡喜的離開了,心裡卻在盤算著這幾十文錢要上交到幫裡多少,又該怎麼不被頭領敲詐走,保住的幾十文錢又該給家裡買些什麼東西。
這就是尋常下層百姓的日子,他們的艱苦是那些古史裡、影視裡無法展現的,晉京居,大不易,不易在民。上官權豪滿眼繁華似錦,盛世昌平。
白沚在古德客棧裡住了下來,距離七月初九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他不急著去晉京裡麵。
推開窗,下麵是水網如織,臨街對河,小船隻隻,青石古路,流水小橋,長街柳巷,有那麼些魚米水鄉的味道了。
他閉上雙目,再次睜開眼,入目的景物卻大為不同。
隻見長河鎮上趴著一隻巨大的玄武虛影,南方的朱子鎮上是一隻火紅的朱雀神鳥,東方,元木鎮盤踞著一條青色巨龍,西方,金陵鎮上臥著一隻巨大的白虎神獸。
四象四極神獸鎮壓著大晉皇都晉京,拱衛四方,山水環繞,陰陽相生,此地定然是有風水大師手筆,方才能建造出這麼一處昌盛之地,暗河陰陽,又上契天意,下合民心,更襯地勢,三才四象儘在其裡。
白沚望著晉京那如金色蒼穹一般的運之海,心中猶豫了片刻,靜下心來。
“呼~”
一陣晚風吹來,細雨濛濛,如夢似幻的輕煙水景就在眼前,白沚吹起了長簫,聖皇該不會怪他留一手吧?
畢竟,他是來赴百神宴的。但自古以來,宴分好壞,若是鴻門宴,那身處深宮,一身妖力和神力被一國氣運所壓,十不存一,他也就是個小妖,那還不是任人拿捏?
若是好宴,那自然是皆大歡喜!
……
晉京,盧府。
盧元景從畫舫上回來後就回了家中,心裡想著母親又該說教他回來晚了,還淋了雨。
於是便悄悄回了彆院,路過神堂時他恍然間想起了什麼,叫住家仆,“慢,去柳祖廟裡上柱香!”
“是!少爺。”下人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問。
盧元景心中一顫,當他手中持著三根香時,抬起頭,對上了那具柳祖神像。
他身子一軟,差點倒了下去。
仆人嚇了一跳,忙扶住他,“少爺,您身體不舒服嗎?”
盧元景喃喃道:“一模一樣!葫蘆,簫,都有!”
他慌忙上了三炷香,卻不敢抬頭再看神像,因為他心虛,甚至感覺頭頂上的神像在冥冥中看著他。
“母親在哪裡?快到我去見母親。”
盧元景忙對仆人吩咐。
他急忙趕到了正屋裡,見管家在便退了下人自己一人進去。管家在門外守著,見是大少爺一個人進去,便沒有阻攔。
盧元景走入正屋裡,聽到了他爹和他娘的談話。
“老爺,我今日去宮中拜見淑妃娘娘,恰巧遇見了馮公公,他真的說了。”這是他母親盧趙氏的聲音。
“那可不是什麼好事!”這是他父親盧名恩的聲音。
“可是,老爺,我記得下個月就是百神宴了。你說,柳祖……會不會真的來?”
“我也不知,柳祖已經許久沒有與我們托夢了。”盧名恩歎道:“這樣吧,你往後彆再進宮了,畢竟塞進去一個馮公公已經是運氣的事。不能暴露了。
我去命家中暗衛日夜兼程趕回祖宅,祭拜柳祖大典,恭請柳祖降神吧。”
“爹!”盧元景猛然出聲道:“爹!孩兒有要事相商。”
盧名恩見到是自己兒子突然闖入,隻是訓斥了一句,“都這麼大了還不懂規矩。老德在外麵守著就說明我與你娘有大事商量,下次不可在再這般冒失了。”
“是!爹!”盧元景凝聲道:“爹,我可能看到柳祖他老人家進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