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媽一頓。
低聲嘟囔道:“這倒沒有,是二房出了事。”
老夫人一愣,有些意外。
“二房怎麼了?”
劉媽媽低聲道:“昨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二夫人回來時遇到了賊人,據說新打的一套黃金頭麵和丫鬟身上的錢袋子全不見了!”
“二夫人回來就嚷嚷著要報官,大老爺嫌丟人就讓二老爺把她拉回去了,還說咱們家就是官,再跑出去報官多丟人呐。”
老夫人一愣。
這倒是,謝道遠既是冀州通判,便肩負著守衛一方百姓之責。
如果連他的家眷都遭了賊,那普通百姓該怎麼想?
指不定會引起恐慌,覺得冀州不安全。
聽說錦衣衛近日到了冀州,不管是為了政績,還是為了不引起錦衣衛的注意,這件事都應該低調處理。
老夫人擺了擺手,“我知道了,你去告訴二夫人,回頭我把庫房裡那支鳳戲牡丹金簪給她送去,叫她彆鬨了。”
“是。”
劉媽媽正要走。
老夫人卻忽然想到什麼,把她叫住:“哎,你等等。”
她皺眉思索了一番,問道:“二房哪來的錢打頭麵?”
府上所有開支都是由公中出的,二房和三房未分家,所有的財產也都歸公中所有。
最近沒聽說曹氏去公中支了錢,要她拿私房錢出來打首飾,隻怕比要了她的命還難,她哪來的錢跑去給自己打頭麵?
劉媽媽也有些懵,“這個老奴不知情。”
“你去問問。”
“是。”
福雲樓。
林疏月沒有把那套頭麵放在手裡,轉手就拿去當了。
當然,她去的是林氏當鋪,走的也是特殊路子,估計今晚東西就會被送出城,謝家想查也查不到。
當完頭麵,她正準備出門。
忽然看到貨架上放著一個玉墜子。
林疏月瞳孔一縮,臉色劇變,幾步走到那個玉墜子前。
“姑娘要買玉墜嗎?這塊成色很好,是上等貨,您要的話我給您打八折。”
林疏月並未表露身份,再加上她戴了幕籬,所以掌櫃的並不知道她是林家的人。
她沉聲問:“這塊玉墜是從哪兒來的?”
掌櫃的不知道她的態度為何忽然變成這樣,老實說:“是前幾日一個更夫從路邊撿的,在我們這兒是死當。”
頓了頓,又小心翼翼的詢問:“姑娘,您還要嗎?”
林疏月沉默了兩秒。
“要。”
*
給完錢,林疏月拿著玉墜出了福雲樓。
若說前世她有沒有遇到什麼溫暖,是有的。
這玉墜的主人就是其中一個。
那時的林疏月已經被謝家徹底榨乾了利用價值,扔在城外的彆莊裡,謝家對外說她染了瘋病,其實她隻是太餓了,餓得發了瘋!
謝家人不給她飯吃,隻每隔兩天送來一桶發了臭的泔水,她像無間地獄裡的餓鬼一樣被鎖在深宅大院裡,出不了門,每天餓得眼冒綠光。
直到這時,隔壁搬來了一個人。
林疏月不知道那是誰,隻知道他跟她一樣也是被囚禁的。
她聽到那些人對他的羞辱,聽到半夜他傳來如籠中困獸一樣的低吼聲,聽到他打碎了杯盤碗盞的聲音,她知道,那是他想絕食。
他不想活了。
可林疏月很想活。
哪怕身陷囹圄,哪怕滿身瘡痍,她還是想活下去。
於是有一天,她悄悄爬了兩座院牆之間的狗洞,本意是想撿些他不要的飯菜回來,可沒想到,她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
那是一個怎樣的人?
渾身是傷,兩條腿都斷了,整個人呈一種詭異的姿勢躺在床上,頭上還戴著刑製的麵具。
麵具兩端都被鎖在床鋪上,也導致他隻能硬挺挺的躺著,根本無法翻身。
林疏月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