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她做賊心虛呢?
即便她隨後反應過來,也無從掩飾。
“姑丈……我……我……”
她想說自己身體不適,或者直接裝暈,可又很快想到,虞瑾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麼,她若裝病,虞瑾就更有理由請大夫給她診脈了。
一時找不到更好的托詞,蘇葭然急得額角泌出一層汗珠。
淩木南也十分慌張,見她毫無作為,便搶過去強硬扶住她,扭頭對淩致遠道:“父親,表妹好像身體不適,我先帶她回去。”
說著,還抓著蘇葭然手臂,瘋狂給她使眼色。
蘇葭然卻是心口猛然一口濁氣堵上來,差點昏厥。
“不是,表哥我沒有……”她急切想要挽回些什麼。
果然,就聽虞瑾笑道:“巧了不是?我也擔心自己學藝不精,給表姑娘探錯了脈……白蘇,去大門口迎一迎,看舅公他老人家來了沒有。”
蘇葭然和淩木南齊齊眼前一黑。
虞瑾的祖母常氏娘家本是杏林世家,當初老侯爺虞柏安追隨皇帝打天下,常氏父女都是軍中大夫,兩人因此結緣,後來天下平定,常家老爺子過世,常氏又是女子,不能為官,常氏的弟弟就被皇帝帶在身邊,現任太醫院副院判,專門負責照料皇帝的身體。
“是!”白蘇輕快答應著,疾步出去。
淩木南一咬牙,拉上蘇葭然就走:“常太醫是專職侍奉陛下的,我表妹一點小毛病,不敢勞煩。”
石竹把最後一點糕點渣倒進嘴裡,再度小胸脯一挺,擋在他麵前。
這小丫頭一把子牛勁,淩木南不想當眾和她動手再被她按地下,一時氣得臉紅脖子粗。
正在大眼瞪小眼呢,白蘇已經笑吟吟把背著藥箱的常太醫引了進來。
“郡王爺,世子爺!”清早他在皇帝寢宮請平安脈時正好見過秦淵和宣睦,先向院中的二人行禮。
“常太醫,又見麵了。”秦淵笑著與他寒暄。
宣睦隻是微微頷首,便算是打過招呼。
倒是淩致遠詫異看向宣睦。
之前他一門心思都在自家逆子鬨的亂子上,宣睦又低調站在秦淵旁側,他竟一直不曾注意,隻當他是秦淵的護衛之一。
淩致遠武將出身,即使宣睦不怎麼在京城露麵,也曾打過一兩次照麵,很快認出了他。
隻這會也不是寒暄的時機,兩人隻遠遠互相點了個頭,就算潦草打招呼。
淩致遠收攝心神。
這邊白絳已經不由分說將蘇葭然按坐在椅子上,並且貼心的掏帕子覆在她手腕。
常太醫走進廳內,放下藥箱,取出脈枕,搭脈,診脈……
一氣嗬成。
“恭喜侯爺和世子爺,是喜脈!”
常老夫人在世時與娘家來往密切,和這個弟弟關係尤其的好,虞瑾找這位舅公過來,自然不會瞞他,一五一十告知了緣由。
常太醫知道蘇葭然身份,也知道她是未嫁之身,但不耽誤他替自家外甥孫女刺對方兩句。
言罷,收手,取回脈枕,放回藥箱。
動作依舊行雲流水,毫不拖遝。
淩致遠不是蠢人,結合虞瑾那些明示暗示,以及自己兒子和蘇葭然今日所作所為,他立刻捋順其中關竅,臉色一瞬間鐵青。
蘇葭然慘白著一張臉,低頭,一副唯唯諾諾樣,一句話也不說。
倒是淩木南跳腳:“簡直胡說八道,我表妹雲英未嫁,你們這樣汙蔑一個女子的清白……”
話沒說完,冷不丁聽見一聲嘲笑:“先前淩世子斥責於我時,可沒有這般氣急敗壞,可是理直氣壯的很呢!”
見著是虞瓔眼神冰冷嘲諷的盯著他,淩木南一噎,表情極其精彩。
虞瑾彎著唇角,依舊氣定神閒與他對峙:“淩世子信不過我舅公沒關係,京城這麼大,醫館少說也有百八十間,坐堂大夫怎麼也有一兩百人,我不介意去把全城的大夫都請來替你家表姑娘會診,隻是……你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