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易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道:“彆一驚一乍的,我就是個大夫,黃易,字藥師。我跟太子不同,他是化名。”
鄭沂撓頭道:“那太子怎麼叫您妹夫呢?”
李善長笑著說道:“他的夫人,是魏國公長女,皇帝和皇後的義女,陛下親封的大明平安公主。”
黃易擺手說道:“行了,你們好不容易偷著來一趟,聊正事。我的身份沒什麼重要的。對了,你小子彆到處給我散啊。”
鄭沂連忙保證。
李善長抱怨道:“你小子上了一份奏折就當起了甩手掌櫃,可害苦了老夫。咱們說好的,一條鞭法的推行,你不能置身事外。”
等等……
鄭沂再次表示震驚,“相國,您的意思是……”
李善長指著黃易說道:“想不到吧?那份被你推崇備至的一條鞭法,始作俑者是這家夥。老夫垂垂老矣,可想不出這種銳意進取的策論。”
這、這怎麼可能?
鄭沂想起了當日路旁相遇。
紅著臉道歉說:“慚愧,當日學生誤會了先生,還以為您是沒種過地的酸書生。”
“沒想到您當日就想好了稅製對策,真正能解民生疾苦的是先生您這樣的。”
李善長忍不住大笑道:“你說他沒種過地?你知道那良種怎麼來的嗎?就是這小子三年辛苦培養出來的。”
什麼???
黃易連忙提醒:“我說您差不多了啊,把我的底全漏了,出了這個門我可一件都不認的。”
李善長嗤笑道:“老夫都這副光景了,還怕說錯話嗎?”
黃易好奇問道:“您單獨帶他來,而且如此信任,這是很看好他呀?莫非收了他做你的門生?”
李善長拱手道:“慚愧!托了你小子的福,這孩子極其崇拜一條鞭法,執意要拜我為師。我看他聰慧,於是就收下做個關門弟子。”
“但也不能昧著良心騙他,所以今天帶他來見識一下真正的高人。”
黃易白了一眼,忍不住吐槽道:“我就知道沒好事。你的關門弟子,這意思是讓我也教教他?將來……哼!”
後半句沒說,隻是一聲哼,李善長哈哈大笑起來,對視一眼,兩人不言自明。
意思就是將來李善長不在了,這關門弟子還有黃易幫忙罩著。
李善長感歎道:“老夫年紀大了,精力不濟,一條鞭法是個大計劃,至少需要三五年才能步入正軌。需要培養出一個年輕人來貫徹執行。”
“鄭沂有才乾,我讓他跟我跑腿辦事,熟悉一切公務。將來他挑大梁的時候,需要一個替他托底的。”
黃易點了點頭:“隻要他人品過關,不改初衷,我可以求太子罩著他。”
鄭沂行禮感謝。
“就這一件事?”
李善長笑了,“這隻是其次。正事還沒說呢。一條鞭法需要先核準天下田畝,但大明初立,人才緊缺,識字的、通測量繪算的人才嚴重不足。不開科舉的話,會耽誤進度。”
黃易點了點頭:“是啊,科舉選才,繞不過的一道關卡。剛才陛下來過,也提起了這件事。”
誰?陛下?
我這……
李善長不覺奇怪,可就是這麼平淡的一句話,嚇傻了鄭沂,心說不是吧,陛下屈尊到一個侯爵府邸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