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嚴華點進今天最新的,往前拉了幾秒就看見他們自己在屋裡討論的模樣,覺得怪有意思的,他看看屏幕又看炎紅砂:“不是說上鏡會胖二十斤嗎?紅砂妹妹,你上鏡了好像還跟平時一樣。”
一邊說,一邊嗖嗖往前拉進度條,直到眼前倏的晃過一個人影。
那個人,不像是應該出現的任何一個人。
曹嚴華的心砰砰跳起來,他咽了口口水,重新找到合適的進度位置,正常播放,又把音量調到了最大。
窸窸窣窣的聲音,開門的聲音,一萬三和炎紅砂忍不住湊過來,站在地圖邊的羅韌也被聲音吸引著轉過頭來。
炎紅砂先認出來:“這不就是那個店……那個坑人的店的女人嗎?她怎麼會進來?”
她一邊說一邊回頭看羅韌:“你請她來的?”
羅韌死死盯住屏幕:“不是。”
屏幕上,連殊站在魚缸邊上,胸前的衣服裡,有什麼在泛著光澤。
炎紅砂嘴唇發乾,她碰了碰身邊的一萬三,低聲說:“看她脖子。”
連殊脖子上,有一根黑色的掛繩。
曹嚴華也幾乎是在瞬間就反應過來了,他覺得匪夷所思的荒唐:“這……不可能吧?”
世事有這麼巧嗎,剛說找這個人像大海撈針,她就在屏幕上出現了,而且,居然是熟麵孔。
黑色的掛繩,隔著衣服泛出光澤的掛墜,那是剩下的胭脂琥珀嗎?
羅韌的臉色有些灰白,說:“打電話找木代。”
沒人動,一時間,沒人理解他的意思。
羅韌又說了一次,這一次,臉上帶了幾分煞氣。
他厲聲:“趕緊打電話給木代啊!”
炎紅砂被嚇住了,掏出手機撥木代的電話,曹嚴華也跟著撥。
通了,都沒人接。
炎紅砂試了幾次,小心翼翼地說:“要麼,過會吧,她可能正好聽不見。”
羅韌沒有說話,屏幕上,連殊轉身離開,沒有動屋裡的任何一件東西。
羅韌開始自己撥電話,斷了再撥,撥了又斷,臉色越來越難看。
過了會,他說了句:“木代是跟著連殊走的。”
一萬三後背發涼:“所以,野人的那個玩伴是……連殊?”
羅韌沒說話,他死死盯著手機,不祥的預感陰雲一樣罩頂。
其實,早就有模糊的線索的,一開始就有的,各地的掃晴娘都不同,但是,隻有連殊店裡的掃晴娘,跟那個寨子裡看到的,是形製一模一樣的。
羅韌覺得腦子裡嗡嗡的,他聽到曹嚴華說:“完了完了,我早說了,剩下的胭脂琥珀,就像個小的接收器一樣,連殊掛著它,是一定會受到凶簡的影響的,就好像女野人掛著胭脂琥珀,就會特彆聽那個女人的話一樣……”
是的,以前沒有異樣,是因為連殊離的太遠了,但是今天不同,恰恰就在前一天,他們趕回來,把第三根凶簡收進了魚缸裡。
而今天一早,連殊就帶著牆紙的樣版,來找鄭伯。
第三根凶簡不完整,戾氣在四下掙紮,連殊感應到了,所以她上了樓……
難怪聘婷早上重複了好幾次“姐姐上樓”,她親眼看到了,卻沒法表達清楚。
炎紅砂也察覺出事情的嚴重性了,她語氣有些發抖,但還是努力向好的方麵想:“木代她會功夫,連殊應該不是對手,也許,待會就回來了……”
她說不下去了,自己都不相信這話,功夫是真刀實槍的硬拚,可是,如果連殊使陰招呢?
曹嚴華臉色有點發白,重新去撥木代的電話,手指頭抖索索的,總是觸不準鍵,他說:“事情是大家夥一起做的,為什麼先找我妹妹小師父下手,要找也找我啊,我這麼沒本事……”
羅韌忽然打斷他:“不是的。”
“那個女人,被殺了兩次。第一次殺她的是炎老頭,她把炎老頭吊死了。第二次殺她的,其實是木代。我不知道凶簡給了連殊什麼樣的影響,但是,如果她要報複的話,首當其衝的,一定是木代。”
***
很快到了晚上,但木代始終都沒有消息。
她的手機一直打不通,連殊也沒有再回店裡,至於那家牆紙買賣的公司,鄭伯說不清楚,隻說是連小姐的朋友。
羅韌發了狠,讓一萬三找來黃頁,所有跟牆紙買賣有關的公司門麵,一家家打電話去問。
幾個人就在鳳凰樓裡,挨個撥打電話,鄭伯約略有幾分明白,知道事情不對頭,慌慌地問:“怎麼了啊,發生什麼事了?”
沒人給他解釋,聘婷坐在角落的椅子裡,手指頭一遍遍摳著桌麵。
就在這個時候,羅韌的電話忽然響起來了。
來電顯是木代。
接通了,那頭很吵,不祥的吵,雜音,救護車的聲音,羅韌反而平靜下來。
那頭說話了,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我看了一下,最近幾個小時,手機上的電話幾乎都是你打的,你跟機主,是什麼關係?”
羅韌說:“她是我女朋友。”
那頭哦了一聲,報給他一個號碼:“請你儘量聯係家屬,到市立一院去一趟,到了打這個號碼,會有人接待。”
羅韌覺得腦子裡一片空,他問:“發生什麼事了?”
對方沉默了一下:“車禍。”
“人怎麼樣?”
這次,對方沉默的時間更長了些:“你們還是先到醫院再說吧。”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