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很快也明白過來的樣子,都不勸了。
聶粲漆黑的眼珠子轉了轉,嘴角勾了勾,“我給你多派兩個保鏢?”
“不用,因為這次武術大會,慶城的治安我看還不錯的。”張明明道。
“哦~”聶粲拉長的一聲,粲然一笑,“也行,您照顧好自己。”
一瞬間,張明明有種被這兒子看穿感覺,但又想,不至於。
回到賓館,薑依問:“你說婆婆不會借機跟對象約會吧,我心癢死了,真想知道是何方神聖。難道她怕我們搞破壞,一直不敢說是誰?”
“有可能。”聶粲一臉諱莫如深。
“你不會知道吧?”
“不確定。”
張明明的房間在四樓(她要求的,說不喜歡住太高),而其他人都在六樓,聶粲說下去買幾瓶水,順便給張女士送幾支。
薑依想說有煮水壺啊,用不著買,但想想聶老板要求高,便隨他了。
人家說一孕傻三年是沒錯的,她現在腦子好像轉得沒以前快……
這次旅遊最大的收獲不是潘強武館拿了季軍。
而是有人求婚了。
溫校長向許翠蓮求婚了!
在慶城的第三天,溫校長帶許翠蓮去看了金佛山,小三峽和仙女山回來後,跟聶粲取經,怎麼求婚成功幾率比較高。
聶粲支了一招。
溫校長在晚上一起聚餐的時候,當著大家的麵,給許翠蓮吟了一首自己寫的詩,叫夕陽無限好,說實話,許翠蓮沒聽懂。
接著溫校長掏出一個金戒指,許翠蓮看明白了。
從沒做過這種事的老溫,臉上像猴子屁股一樣紅,“翠蓮,咱們做個伴,老了一起扶著走,你說好不好?”
說不上多深情,本來中年之後,感情轟轟烈烈的就少,更多是千帆過後的平淡,但平平淡淡也是真嘛。
薑依看到,三月清涼的夜裡,溫校長的後背都濕了,可見多麼的緊張。
許翠蓮老臉也紅了,
瞪老溫,“乾嘛呀你,不害臊,一把年紀的。”但其實,她心軟得一塌糊塗。
能怎麼辦?這麼多人看著,拒絕人家豈不是很沒麵子。
想到今天在那什麼仙女山,他帶自己去騎馬,給她牽馬,許翠蓮這輩子沒試過被這樣對待,“算了,給我吧。”
她把戒指拿了過來。
這二四六,讓人打的戒指,居然很適合。
老溫整個人都呆了,這是答應了?他高興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接下來就跟愣頭青一樣隻會傻笑。
大家都笑了起來。
張明明也替他們高興:“翠蓮,老溫,我祝福你們。”
聶粲像是隨口問了一句,“什麼時候輪到您啊,張女士。”
“我?”張明明繃住表情,“早著呢。”
大家都在恭喜老溫和許翠蓮,她走到露台上,看聶粲也出來,忽然問了一句,“媽要是再婚,你不反對?”
“為什麼要反對?”聶粲笑道,“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你按照自己心意走就成。”
張明明眼眶微濕,“謝謝你小粲。”
謝謝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聶粲扭過頭,有點擰巴,
“當年我確實惱過你,怎麼舍得說不要我就不要我,說把我扔給老聶就扔給老聶,你知道我們父子一向不親,你也知道,沈玨是個什麼人,你怎麼舍得把我扔給她,喊她做媽媽。
老聶娶了沈玨後,慢慢的,我發現這個女人其實不喜歡我。
到後來,我發現她甚至是討厭我的。
那時候,我多想你還在我身邊。可你嫁到港城後,整年都不回來,隻在我生日前一天陪我喝杯咖啡,而以前每逢生日,你都會給我做好多好吃的。我想是因為你又生了個兒子,已經不愛我了,我恨過你,還詛咒過你最好離婚。
但我又忍不住每年去看你。”
“我知道。”張明明心疼得無以複加,眼眶發澀,“你每年在我生日那天去港城,偷偷看我。”
“你知道?”聶粲有些驚訝。
張明明擦了擦眼角,“是薑依告訴我的,在她坐月子的時候,我不是經常過去嗎?依依還說,自從雙胞胎出生後,你跟老聶關係也和緩了,不像以前,一見麵就火星撞地球似的,鬥嘴也少了。”
聶粲往裡麵看了一眼,女人正和嶽母說話笑得歡。
他嘴角勾了勾,也許是多喝了幾杯,話多,“以前我不服天不服地,更不服老子,因為他沒能留住你,讓我沒了媽,還娶了個我不喜歡的後媽,我討厭他,處處跟他對著乾。
有兩次把他氣得在書房哭了,我都知道。但我就是不想服軟。
但在我參加了那個任務的時候,薑依居然離婚了,我舍不得放棄這樣的機會,忍不住追她,自私的把她卷入危險裡。我有點明白老聶了。
在信念和愛人之間,到了需要做出選擇的時候,是很痛苦的,我也動搖過,要不要分手。也害怕過,薑依會不會像你一樣受不了,離開我。
薑依應該也感覺得出,可她堅持下來了,陪著我度過那段難熬的日子。”
“是,依依她太好了。”
“但我也慢慢理解了你。”
張明明愣愣的看著兒子。
“理解你等待的心情。”聶粲說,“加上聶叔出事了,你離開是正常人會做出的選擇,你不需要自責。”
張明明一顆心揪成皺巴巴的一團,她兒子那麼好,她兩個兒子都很好。
“現在我也當爹了,我原諒你和老聶。過去的,就像粉筆字一樣,全部擦去吧,我們所有人都往前看。”
張明明眼中又是一熱,忍不住上去用力的抱了一下兒子,“謝謝你,兒子。”
謝謝你,讓我的遺憾變得圓滿。
聶粲表情還是很不自在,“要謝你就謝我媳婦兒吧。”
他又往裡麵看了一眼,女人恰好轉過頭來,和他的視線相撞在一起,她瞳孔閃過驚訝,很快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
聶粲的胸口像被一汪溫泉給盈滿,漲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