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的梆子聲剛落,濟世堂簷角的冰棱突然折射出幽藍弧光。
許蒔安掀開診室綃簾,隻見一位姑娘端坐在案前。睫毛結著細碎冰霜,手中翻閱著《瘟疫論》,每翻一頁指尖便會綻放霜花。
“姑娘的風寒症狀倒是彆致。”許蒔安點亮顯微靈瞳,她頸間的咒印在鏡片下顯露出蛛網狀黑氣。“喪魂釘的蝕骨咒,加上九幽寒毒——這病該掛急診科。”
溫可夏腕間冰珠輕顫,診台霎時覆滿霜紋:“許大夫的待客之道更是彆致。”她褪去冪籬的瞬間,燭火陡然化作冰焰,“用窺心術探查病家,便是醫者仁心?”
“這..姑娘還請見諒。”
許蒔安用兩根金針釘入女子腕間神門穴,功德金光如遊龍纏上咒印。
指尖沿著女子手臂經絡繼續遊走,在肘窩處瞬間按住劇烈跳動的魔斑。
“子時三刻魔氣最盛時,強行運功,致使寒毒逆衝心脈。昨夜替我擋箭的代價,可不止這點傷。”
許蒔安突然抬眸,“姑娘還沒有回答我昨晚的問題,為何救我?”
冰晶在溫可夏睫毛上凝成霜霜:“醫患關係罷了。”她屈指輕彈,冰焰中浮現昨夜被凍結的刺客殘影,“就像此刻......你救我。”
冰焰明滅間,診室地麵浮現八卦陣圖。溫可夏看著許蒔安將麻沸散混入玄冥重水,針管竟是用千年寒玉雕琢而成。
當冰藍色藥液注入曲澤穴時,她頸間咒印突然幻化成猙獰鬼麵。
“忍著點。”
許蒔安雙手結印,十八根金針懸浮成dna雙螺旋結構,“我要切除咒印上的神經突觸,會有點疼。”
劇痛讓溫可夏咬破的舌尖溢出血珠,落地竟瞬間凍結成赤色冰晶。
神識海中,她看見無數金色手術刀正在肢解咒靈,而許蒔安額間滲出的汗珠竟帶著刺鼻氣息。
子夜時分,最後一絲黑氣在冰焰中湮滅。
溫可夏撫摸著光潔如初的脖頸,眼底閃過一絲驚詫:“你竟能破解九幽殿的寒毒?”
“暫時壓製而已。”
許蒔安展開靈脈造影圖,她心臟位置蜷縮著冰晶狐形,“蝕骨咒好治。至於寒毒......已與妖丹共生多年,強行祛除隻會要了你的性命——明日懸壺黑市開市,據說有株三千年份的烈陽參......”
“那不必。”她霍然起身,袖中抖落冰碴,"醫患關係,點到為止,就像昨夜......”
“就像昨晚,你故意讓刺客劃破冪籬?”
許蒔安突然舉起那簇銀色狐毛,“冰魄銀狐的毛發可不會莫名出現在尋常修士身上。”
診室驟降至絕對零度,九條狐尾虛影破空而出,其中三條鎖鏈纏繞的尾巴掃過藥櫃。“知道的太多......”
“會怎樣?”許蒔安掀開暗格,冰封的喪魂釘殘片泛著魔紋,“姑娘真正想要的,是魔族靈牌裡的東西吧?”
更漏聲穿堂而過,溫可夏腕間冰珠突然崩碎一顆。
她凝視著造影圖中與自己妖丹纏繞的金光,忽而輕笑:“懸壺黑市辰時開市,我要三成話語權。”
許蒔安將玉牌拋給她,牌麵逆鱗紋遇霜顯露出寒淵地圖:“成交。”
話音剛落,他忽然逼近,指尖懸在女子鎖骨下方若隱若現的刺青。
“九尾狐族,可不該出現毒蛇圖騰......至少,該讓我知道你的名字。”
“溫、可、夏。”
三字出口時,空中凝結的冰晶竟拚成上古篆文。每個字都在融化重組,最終定格為現代的簡體姓名。
許蒔安瞳孔驟縮——那字跡竟與他穿越前,某個病曆簽名的筆跡一模一樣。
窗外陰風驟起,吹熄最後一盞冰焰。
無人角落裡,最後一塊冰霜融化,映出現代實驗室場景:與許蒔安容貌相似的白大褂醫生,正在冷凍艙前,刻下銘牌——“07號實驗體:溫可夏”。
喜歡大醫蒼生請大家收藏:()大醫蒼生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