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深處的呻吟聲突然扭曲成野獸般的嘶吼,聲波在銅鈴密布的岩壁上碰撞出千百道回音。
溫可夏的霜魄劍劈開最後一道菌絲牆,劍氣震碎的冰渣簌簌墜落,露出牆角鏽跡斑斑的鐵籠——那鏽色分明是凝結的血痂,每一道柵欄都長著菌絲形成的倒刺。
一個渾身木紋化的少女正蜷縮在籠底。她右肩尚未被菌絲侵蝕的皮膚上,浮動著與阿卯後頸如出一轍的靈樞脈紋,隻是紋路更加細密,像是被人用金針強行改造過。
少女染血的五指死死攥著半塊玉簡,簡身刻著《共生古卷》殘篇,斷裂處還粘著半片帶牙印的腐肉——顯然是從某個看守口中硬扯下來的。
許蒔安注意到她腳踝的菌絲鎖鏈並非死物——那些靛藍色絲線末端分叉成毛細血管狀,正隨著少女急促的呼吸忽明忽暗,像無數微型螢火蟲在靜脈裡產卵。
“快走……”少女抬頭瞬間,許蒔安瞳孔驟縮——她的左眼已經化作青銅鈴狀的寄生體,鈴舌竟是半截帶神經的視神經!靛藍色孢子隨著咳嗽噴濺在鐵欄上,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母樹根下的青銅鼎……藏著初代病毒……”
許蒔安的手掌剛觸到少女肩胛,突然被皮下突起的硬物硌到。掀開破碎的衣料,兩道十字交叉的縫合線上布滿了青銅材質的縫合釘,釘帽刻著九幽符紋。
皮下植入的曼陀羅根係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殖:
青銅鈴鐺在血管網絡間遊走,每次震顫都讓菌絲暴漲三寸;
月見草根係從骨髓深處反撲,銀白色根須纏繞鈴鐺試圖絞殺;
兩者交鋒處不斷爆出靛色膿血,在皮膚表麵形成蜂窩狀的潰爛。
“金針……膻中穴三寸!”少女突然暴起,指甲摳進許蒔安手腕——這個穴位正是《靈樞經》記載的“氣海之門”。
溫可夏的劍鋒在少女咽喉凝出冰霜:“她在引導孢子入侵經絡!”
“不,是月見草在搶奪控製權。”許蒔安的琉璃盞切換成顯微模式,盞光將少女胸腔照得半透明——
體內戰場清晰可見:膻中穴積聚著月見草分泌的銀白色解毒酶,菌絲群正從任脈向心臟包抄,三焦經上殘留著七處金針孔,顯然是之前失敗的治療痕跡。
許蒔安將隕鐵針浸入寒髓液,液體遇針瞬間汽化成冰霧。針尖刺入穴道時,少女後背突然凸起拳頭大的鼓包——
“噗!”
一株微型月見草穿透皮肉,根係死死纏住半枚青銅鈴殘片。殘片上的九幽符紋突然發光,菌絲如毒蛇般順著月見草根係反撲!
瀕死的少女突然咬破舌尖,將混著靈樞脈血的記憶水晶拍在許蒔安掌心。水晶激活的刹那,三百年前的畫麵精確投射在菌絲牆上:
三百年前的實驗室裡,許青囊雙眼覆蓋著青銅菌膜,正機械地將靈樞脈樣本注入試管。九幽殿主站在陰影中輕笑:“多虧你這"濟世聖手"親自操作,世人才會相信這是良藥。等病毒融合成功,所有生靈都會成為我們的活體藥田……”
實驗室突然地動山搖,菌絲牆上的曆史幻象瞬間破碎。
許蒔安懷中的記憶水晶突然飛向暗門方向——
水晶碎片在牆麵撞出火星,映出門後通道裡新鮮的血腳印。腳印邊緣殘留的苔蘚上,粘著阿卯那根總是翹起的褐色發絲。
往生泉方向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那聲音,是阿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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