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自青銅巨門內爆發的磅礴吸力,並非溫柔的力量,更像是一隻無形巨手攥住了薑塵破碎的軀殼,將他從遲滯力場瀕臨崩潰的邊緣,朝著那扇吞噬了劫骨碎片的巨門……蠻橫地拖拽而去!
視野在極速倒退!數十尊青銅守衛龐大如山的身影、地麵上裂開的黑暗縫隙、彌漫的銅鏽塵埃……一切都在瞬間拉長、模糊,化作扭曲的光帶。唯有那扇高達千丈、表麵浮雕仿佛因吸力而微微扭曲蠕動的青銅巨門,在視野中急速放大!門縫中噴薄而出的,是遠比之前逸散氣息更加濃鬱、更加精純、也更加混亂狂暴的……青金木靈本源洪流!
“呃——!”薑塵感覺自己像被塞進了一條由純粹能量構成的、高速旋轉的金屬管道。青金色的光流瘋狂衝刷著他的身體,磅礴的生機強行注入,修複著空間風暴和青銅守衛造成的恐怖創傷。碎裂的左肩胛骨處,血肉在青金光暈中瘋狂蠕動、生長、彌合,新生的骨骼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帶著金屬質感的青玉色澤。深入骨髓的空間蝕痕被這股精純的生命本源強行衝刷、撫平,劇痛迅速消退。
然而,這修複並非沒有代價!
那精純木靈本源中蘊含的、冰冷的金屬鋒銳之氣,也隨著生機洪流,更加狂暴地湧入他的四肢百骸!體內因《矩列星火訣》而淤積的、剛剛被梳理了一絲的金靈之氣,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瞬間……沸騰!
轟隆隆!
薑塵體內仿佛掀起了金屬風暴!無數細微的金色脈絡在他皮膚下瘋狂凸起、扭動,如同活過來的金屬荊棘,試圖破體而出!剛剛開始愈合的傷口再次被撕裂,暗金色的血液混合著新生的青金色澤,汩汩湧出。五臟六腑仿佛被無數細小的金針穿刺、攪拌!骨骼上那些因燃燒而黯淡、布滿裂痕的暗金劫紋,在這內外交攻的金靈鋒銳衝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裂痕甚至有擴大的趨勢!
五行失衡的反噬,在這純粹而狂暴的青金木靈本源洪流灌注下,非但沒有解決,反而被……徹底引爆了!
“嗬…嗬…”薑塵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嘶鳴,意識在修複的清涼與撕裂的劇痛中反複沉淪。他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強行注入過多燃料、瀕臨爆炸的熔爐!身體一半在生機中重生,一半在金鋒中解體!劫骨印記瘋狂閃爍,試圖引動劫煞之力平衡這狂暴的異種能量,但此刻它自身也因燃燒和破碎而虛弱不堪,如同杯水車薪。
就在這生不如死的煎熬中,他被那股無可抗拒的吸力,狠狠甩入了……青銅巨門之後!
沒有預想中穿過門戶的實感,更像是撞破了一層粘稠的能量薄膜。
嗡——!
眼前景象瞬間變換!
死寂凝固的青銅空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死寂、卻又散發著難以言喻的破碎與蒼茫氣息的……青銅宇宙!
天穹:並非實體,而是凝固的、由無數破碎的青銅星辰、斷裂的法則鎖鏈、以及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古老艦船殘骸構成的……背景!那些星辰並非球體,更像是被強行扭曲、拉伸、甚至熔鑄成各種奇詭形態的巨大青銅塊,表麵布滿巨大的撞擊坑和撕裂的裂痕,散發著冰冷死寂的金屬光澤。斷裂的法則鎖鏈如同宇宙巨蟒的殘骸,纏繞在星辰與艦船殘骸之間,鎖鏈的斷口處閃爍著微弱的、混亂的能量火花。而那些艦船殘骸……它們龐大得如同漂浮的大陸,形態猙獰而陌生,線條流暢又帶著一種非人的幾何美感,表麵覆蓋著厚厚的青銅鏽跡,巨大的炮口或許是炮口)扭曲斷裂,有些艦體從中撕裂,露出內部複雜如同迷宮般的、同樣由青銅構成的骨架結構。整個天穹背景,沒有光源,卻彌漫著一種來自這些青銅造物本身的、微弱的、冰冷的青灰色輝光,將這片空間映照得如同凝固的金屬墓場。
大地:腳下是同樣由青銅鑄造的巨大平台,平台表麵不再是簡單的紋路,而是雕刻著無比巨大、精密、如同集成電路板般的……能量回路!這些回路大部分已經黯淡無光,被厚厚的銅鏽覆蓋,但仍有極少數的節點,在薑塵闖入的瞬間,如同被驚醒的死火,極其微弱地……閃爍起一絲絲青金色的光芒,仿佛在艱難地維係著這片空間的最後一點生機。平台並非平整,而是如同被巨力砸碎的島嶼,邊緣是深不見底的、翻滾著混沌色空間亂流和青銅碎片風暴的……虛空深淵!深淵中,隱約可見更多斷裂的鎖鏈、破碎的星辰碎片、以及巨大艦船殘骸的棱角,在混亂的能量流中沉浮、碰撞,發出沉悶如雷的轟鳴。
中心:在這破碎青銅平台的中心,矗立著一株……無法用言語形容其龐大與奇詭的……巨樹!
它並非木質,而是完全由一種……流動的、半凝固的、介於液態金屬與能量晶體之間的奇異青銅物質構成!樹乾粗壯如山嶽,表麵並非樹皮紋理,而是流淌著如同熔融青銅液般的能量脈絡,脈絡中閃爍著青金雙色的光芒,正是之前薑塵感受到的那磅礴生機的源頭!樹乾上,無數巨大的、同樣由青銅構成的枝椏扭曲虯結地向上、向四周伸展,如同支撐天穹的巨臂,刺入上方凝固的青銅宇宙背景之中,有些枝椏末端甚至直接連接著那些破碎的星辰或斷裂的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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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株巨樹的狀態……極其糟糕!
它的大部分枝椏已經斷裂、枯萎,斷裂處流淌著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紅色鏽蝕痕跡。樹乾主體上布滿了巨大的、如同被利爪撕裂的恐怖傷口,傷口深處並非木質纖維,而是閃爍著紊亂能量火花的、複雜精密的……青銅管道和齒輪結構!一些傷口處,粘稠的、散發著衰敗氣息的暗綠色“樹液”如同膿血般緩緩滲出,滴落在下方的青銅平台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騰起帶有劇毒和混亂靈氣的煙霧。
最引人注目的,是巨樹的頂端。
那裡沒有樹冠,隻有一團……由無數斷裂的青銅枝椏扭曲纏繞而成的、巨大的、如同鳥巢般的結構。在“巢穴”的核心,懸浮著一顆……不過拳頭大小、形狀並不規則、表麵布滿裂痕的……暗金色晶體!
晶體本身黯淡無光,如同蒙塵的劣質礦石。但就在薑塵目光觸及它的刹那——
嗡!!!
薑塵眉心的劫骨印記,如同被投入熔爐的乾柴,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燃燒的……熾熱與悸動!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無比強烈的……渴望與呼喚,如同無形的海嘯,瞬間淹沒了他的意識!那渴望是如此純粹,如此霸道,仿佛那暗金晶體就是他生命缺失的核心,是他存在的終極意義!
矩列之種!歸源核心!
這個意念如同驚雷,毫無征兆地在他靈魂中炸響!
幾乎在同時!
轟——!!!
一股恐怖到無法形容的威壓,如同九幽本身降臨,狠狠砸在這片破碎的青銅宇宙之上!整個平台劇烈震蕩,邊緣的虛空深淵掀起更加狂暴的亂流!凝固天穹中的破碎星辰和艦船殘骸簌簌抖動!
在薑塵進入的那扇青銅巨門方向,厚重的門扉……再次向內劇烈凹陷!這一次,凹陷的程度遠超之前!門扉表麵神魔征戰的浮雕發出淒厲的哀嚎,大片大片地剝落!一道清晰無比的、燃燒著暗金魔焰的巨大拳印,深深烙印在青銅巨門的內側!
“螻蟻!竊賊!把……核心……交出來!!!”
幽冥殿主那充滿無儘暴虐與貪婪的意誌咆哮,穿透了劇烈震顫的門扉,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薑塵的腦海!比門外投影更加恐怖!更加凝實!伴隨著咆哮,一股粘稠、冰冷、帶著絕對湮滅氣息的……暗金魔氣,如同活物般從巨門被轟擊的縫隙中……強行滲透了進來!魔氣所過之處,平台上的青金色能量回路發出哀鳴,光芒迅速黯淡,連空氣中彌漫的生機都被汙染、凍結!
他來了!真正的力量!雖然隻是一部分意誌和魔氣的滲透,但足以碾死此刻的薑塵無數次!
前有五行失衡、肉身瀕臨崩潰的絕境!
後有幽冥殿主恐怖意誌與魔氣的絕命追殺!
唯一的生機與目標,就在那株垂死巨樹頂端的……暗金晶體!
生死時速!千鈞一發!
“核心……我的!”薑塵的雙眼瞬間被劫骨印記的暗金光芒和強烈的渴望徹底點燃!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危機,在這一刻都被這股源自本能的渴望所壓製!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拖著半邊剛剛修複、半邊卻因金靈反噬而不斷崩裂的殘破身軀,朝著平台中央那株垂死的青銅巨樹……亡命狂奔!
體內力量徹底暴走!《矩列星火訣》殘存的功法路線被強行催動到極致,試圖引導吸收那源源不斷從巨樹流淌枝椏中散逸出的青金木靈本源。然而,這精純的本源此刻成了雙刃劍!磅礴的生機在修複他,但那冰冷的金靈鋒銳卻在瘋狂破壞!他的身體成了一個慘烈的戰場:皮膚不斷撕裂,暗金與青金的血液混合流淌;新生的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肌肉纖維在生長與崩斷中反複拉鋸!每一步踏在冰冷的青銅平台上,都留下一個混合著血與鏽的腳印!
咻!咻!咻!
就在他衝至巨樹根部,距離那流淌著熔融青銅能量脈絡的主乾不足百丈時,異變再生!
巨樹那些流淌著青金光芒的能量脈絡,仿佛感應到了他體內狂暴混亂的金靈之氣和劫骨印記那貪婪的渴望,驟然……亮起刺目的警示光芒!樹乾上幾處巨大的、流淌著暗綠膿血的傷口猛地蠕動,從中激射出數十道……快如閃電的青金色……根須!
這些根須並非實體藤蔓,而是完全由高度凝練的青金木靈本源構成!它們如同擁有靈性的毒蛇,散發著磅礴生機,卻又帶著冰冷的、洞穿一切的金屬鋒銳!目標直指薑塵周身要害!更可怕的是,根須掠過之處,連空間都留下淡淡的切割痕跡!
守護機製!這垂死的世界之樹,依然保留著最後的自衛本能!它將薑塵體內狂暴的金靈之氣和劫骨印記的貪婪,視作了入侵的威脅!
“滾開!”薑塵目眥欲裂!生死關頭,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狠厲!那隻被劫火淬煉過、布滿裂痕卻暗金流淌的右臂再次揮出!這一次,沒有劫煞之焰,隻有強行引動體內暴走金靈之氣形成的……鋒銳拳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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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噗!
數道激射而來的青金根須被他險之又險地擊碎、蕩開!碎裂的根須化作精純的青金靈氣,反而被他狂暴運轉的功法下意識地吸入體內!但更多的根須從其他傷口、甚至從腳下的平台能量回路節點中激射而出!它們如同靈動的金屬長矛,角度刁鑽,速度驚人!
嗤啦!
一道根須擦著他的肋部掠過,帶起一溜暗金血花!傷口處瞬間被濃鬱的木靈生機包裹,開始愈合,但愈合的過程中,那冰冷的金屬鋒銳感也如同跗骨之蛆,加劇著體內的混亂!
“不能停!”薑塵咬碎鋼牙,將速度提升到極致,身形在密集的根須攻擊中狼狽躲閃、格擋、硬抗!他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步都踏在生與死的邊緣。身體的崩潰速度在加劇,但距離那巨樹主乾,也在飛速接近!
七十丈!五十丈!三十丈!
身後,幽冥殿主滲透進來的暗金魔氣已經如同粘稠的墨汁,在平台上迅速蔓延!魔氣所過之處,青銅被腐蝕出滋滋白煙,青金能量回路徹底熄滅!一聲充滿毀滅欲望的冷哼,如同重錘般砸在薑塵背上,讓他一個踉蹌,口中鮮血狂噴!
十丈!
薑塵已經能清晰地看到巨樹主乾上流淌的熔融青銅能量,看到那些巨大傷口深處閃爍的齒輪結構!他甚至能感受到那頂端暗金晶體散發出的、令他靈魂都在顫栗的吸引力!
“給我……開!!!”
他怒吼著,無視了身後迫近的魔氣和數道直刺後心的青金根須,將體內所有殘存的力量,連同劫骨印記燃燒的最後光芒,儘數灌注於雙腿,朝著巨樹主乾……狠狠一蹬!身體如同離弦之箭,朝著上方那巨大的、如同鳥巢般的枝椏結構……激射而去!
目標——核心!
就在他身體淩空,即將觸及那最低層虯結枝椏的瞬間!
下方,那粘稠蔓延的暗金魔氣猛地……凝聚成形!
一隻由純粹魔氣構成、燃燒著暗金火焰、覆蓋著細密鱗片紋路的……巨大魔爪,如同從九幽深淵探出的死神之鐮,無視了空間的距離,帶著凍結靈魂、湮滅萬物的絕對威勢,後發先至……朝著淩空的薑塵……狠狠抓來!爪風所及,連激射的青金根須都被瞬間凍結、粉碎!
爪未至,那恐怖的湮滅意誌和絕對零度般的寒意,已經讓薑塵全身血液幾乎凝固,靈魂如同被投入了冰獄!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真正的絕殺!幽冥殿主,要將他連同那核心……一並攫取!
千鈞一發!意識在死亡威脅下被壓縮到極限!薑塵的瞳孔中,倒映著那遮天蔽日的魔爪,以及上方近在咫尺的暗金晶體。劫骨印記瘋狂跳動,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卻又有一股源自歸墟血戰、源自無數次瀕死掙紮的……不屈戾氣,如同火山般轟然爆發!
“想拿?!那就……一起……嘗嘗這個!!!”
沒有退路!隻有同歸於儘的瘋狂!薑塵放棄了所有防禦,將最後的力量,連同劫骨印記中那絲引動萬劫、焚儘自身的毀滅意誌,以及體內狂暴到極點的、失控的金靈之氣,儘數……灌注於眉心!
他要用自己!用這具瀕臨崩潰的軀殼!用這混亂狂暴的力量!去……撞擊那顆矩列之種!哪怕粉身碎骨!哪怕靈魂湮滅!也絕不讓幽冥殿主輕易得逞!
劫骨印記的光芒瞬間熾烈到如同超新星爆發!他整個頭顱,尤其是眉心位置,皮膚瞬間龜裂,暗金與青金混雜的血液如同噴泉般湧出!一股混亂、狂暴、帶著自毀氣息的能量波動,在他眉心瘋狂彙聚!
他如同撲火的飛蛾,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主動……撞向了那顆懸浮在“巢穴”核心的……暗金晶體!同時,也將自己的後心,徹底暴露給了那抓來的……滅世魔爪!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青銅巨樹流淌的熔融能量凝固了。
下方蔓延的暗金魔氣凝固了。
激射的青金根須凝固了。
連幽冥殿主那暴虐的意誌咆哮,也仿佛被拉長、扭曲,變成了無聲的背景。
薑塵的眉心,距離那布滿裂痕的暗金晶體……隻有一寸!
幽冥魔爪那冰冷的爪尖,距離他的後心……也隻有一寸!
就在這決定生死的億萬分之一刹那——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