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另外兩具屍體的證物拿來。"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目光掃過死者十指儘脫的指甲,腕間褪色的紅繩在風中輕輕晃動。記憶突然閃回三個月前的雨夜,他也是這樣蹲在亂葬崗,從第七具無名屍體口中摳出半截淬毒銀針。那時的他以為隻是尋常命案,直到老王臨終前塞給他半塊染血的玉佩,說出"玄蛇庫"三個字便氣絕身亡。
衙役很快取來另外兩枚銅紐扣,三枚紐扣擺放在沾滿泥汙的手帕上,竟能拚湊出完整的玄蛇圖騰。張小帥的呼吸變得急促,飛魚服下的暗紋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膚。他想起李千戶曾經酒後失言:"二十年前波斯商隊沉船案,打撈上來的貨箱裡,全是刻著雲雷紋的銅棺..."
"大人,岸邊發現這個!"一名緹騎舉著半截燒焦的布幡跑來。殘布上用朱砂繪製的玄蛇栩栩如生,蛇瞳處的血跡已乾涸成暗紫色。張小帥接過布幡的瞬間,遠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雲層中隱隱浮現出蛇形閃電。他猛地轉頭望向城西方向——那裡,正是雲錦坊的位置。
夜幕徹底降臨時,張小帥帶著緹騎潛入雲錦坊。腐朽的木門推開時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院內堆滿標著"貢品綢緞"的木箱,縫隙中滲出墨綠色的黏液。當他撬開最近的箱子,腐臭的氣息撲麵而來——裡麵不是綢緞,而是蜷縮的屍體,胸口都貼著寫有生辰八字的符紙,腕間無一例外纏著紅繩。
"果然如此。"他握緊染血的繡春刀,飛魚服下的暗紋光芒大盛。突然,屋頂傳來瓦片輕響,數十個黑衣人如鬼魅般現身,腰間玄蛇紋玉佩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為首的壯漢轉動翡翠扳指,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像淬了毒的蛇信:"張小帥,好奇心太重可是要死人的。"
戰鬥在瞬息間爆發。繡春刀與鐵鏈相撞,濺起的火星照亮壯漢披風內襯的孔雀綠綢緞——和死者指甲縫裡提取的纖維材質完全相同。張小帥感覺舊傷崩裂,鮮血滲進飛魚服,但當他瞥見黑衣人袖口露出的雲雷紋刺青時,反而越戰越勇。混戰中,他奪過對方手中的青銅令牌,牌麵赫然刻著"玄蛇衛貢品使"幾個西域文字。
"玄蛇衛?"他揮刀逼退敵人,怒吼道,"二十年前波斯商隊的滅門案,也是你們乾的?"
壯漢突然狂笑起來,笑聲中帶著說不出的陰鷙:"何止波斯商隊?劉捕頭、老大夫,還有你那短命的師傅老王......"話未說完,一支弩箭穿透他咽喉。張小帥轉頭望去,李千戶帶著緹騎破門而入,手中火把照亮滿地狼藉。
"張兄,快走!"李千戶將一卷密信塞進他懷中,"王百戶已經調動了神機營!"
爆炸聲在身後響起時,張小帥終於看清密信內容。泛黃的宣紙上,用朱砂繪製著京城九處祭壇的位置,每個祭壇旁都標注著"貢品時辰"。當他的目光落在文廟那欄時,冷汗順著脊背滑落——明天正是月圓之夜。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張小帥跪在老王的衣冠塚前。手中的三枚銅紐扣拚成完整的玄蛇圖騰,與密信上的標記完美重合。遠處,京城的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而他知道,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飛魚服下的暗紋仍在發燙,那些神秘符號仿佛在訴說著:這不僅是為死者討回公道,更是解開自己身世之謎的關鍵。
"王伯,我一定會查出真相。"他將密信小心收好,摸了摸懷中老王留下的半塊玉佩。東方泛起魚肚白時,他握緊繡春刀,朝著文廟的方向走去。而在京城某個陰暗的角落,王百戶轉動著翡翠扳指,看著手中的玄蛇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張小帥,這不過是個開始。"
蛇紋驚瀾
深秋的風卷著腐葉掠過河岸,將渾濁河麵上的浮沫攪成詭異的漩渦。張小帥蹲在泥濘中,指尖剛觸到衙役遞來的油紙包,肋下舊傷突然抽痛——那是三日前追查黑市藥鋪時,被玄蛇衛的淬毒弩箭所傷。當他展開油紙,刻著雲雷紋的銅紐扣在暮色中泛著青灰,細密紋路如同活物盤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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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不可抑製地微微顫抖。三個月前的雨夜突然在腦海中重現:老王咳著血將半張燒焦圖紙塞進他掌心,邊緣焦黑的“玄蛇庫”三個字還帶著餘溫。此刻紐扣上盤旋的雲雷紋,竟與圖紙殘片上的紋路嚴絲合縫,仿佛出自同一模具。飛魚服下的暗紋陡然灼痛,那些蟄伏的蛇形符號在皮膚下瘋狂遊走,像被喚醒的古老詛咒。
“張百戶,另外兩具屍體也找到同樣的紐扣。”衙役的聲音帶著顫意,“而且...他們腕間都纏著紅繩,和劉捕頭...”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張小帥已猛地扯開第三具屍體的衣襟。青紫色的胸膛上,淡青色的蛇形印記正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熒光,與他飛魚服內襯的暗紋如出一轍。
河水突然發出汩汩聲響,一團墨綠色水藻翻湧著浮出水麵,纏繞在屍體腳踝。張小帥的瞳孔驟縮——水藻間卡著半塊碎玉,上麵同樣刻著殘缺的雲雷紋。他想起老王臨終前最後一句話:“二十年前波斯商隊...貨箱裡的銅棺...”此刻所有碎片在腦海中轟然拚接,指向某個令他脊背發涼的真相。
“封鎖現場。”他聲音沙啞,將銅紐扣和碎玉收入懷中,飛魚服下的灼痛愈發劇烈。當指尖擦過屍體十指儘脫的指節時,他注意到指甲縫裡殘留的綠色蠟漬——那是城西雲錦坊獨有的封箱蠟,也是三日前他在黑市老大夫密室裡,從染血賬本上聞到的氣味。
暮色徹底籠罩河岸時,張小帥獨自留在現場。他順著拖拽痕跡走向蘆葦叢深處,腐葉下突然露出半截斷裂的箭杆。箭羽上殘留的黑色黏液正冒著氣泡,與劉捕頭屍體傷口裡取出的弩箭材質相同。更遠處的柳樹上,三道平行抓痕深深嵌入樹皮,抓痕底部泛著不正常的青黑色,像是某種劇毒之物留下的印記。
“果然在這裡。”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張小帥轉身時,繡春刀已出鞘半寸,刀刃映出五個黑衣人。他們腰間的玄蛇紋玉佩在月光下流轉著冷光,為首壯漢把玩的翡翠扳指,正是王百戶書房暗格裡那張密信上的同款火漆印。
“交出證物。”壯漢鎖鏈甩出,鐵鉤直取咽喉,“玄蛇大人的祭品,豈容你染指?”鎖鏈破空聲中,張小帥側身翻滾,舊傷崩裂的鮮血滴落在泥地。當他揮刀削斷對方衣袖,孔雀綠綢緞內襯與死者指甲縫裡的纖維完美契合。混戰中,他瞥見某個黑衣人腕間的朱砂痣——和他“暴斃”前在王百戶書房撞見的神秘人如出一轍。
記憶如潮水翻湧。三個月前他從棺材中蘇醒,脖頸纏著半截紅繩,耳邊回蕩著鐵鏈拖拽聲和西域chanting聲。此刻飛魚服下的暗紋幾乎要灼穿皮膚,他突然想起老大夫臨終前塞給他的牛皮卷,邊緣同樣畫著雲雷紋與玄蛇圖騰。當他將銅紐扣按在牛皮卷的凹槽處,整個河岸突然震動,蘆葦叢深處傳來機關轉動的轟鳴。
密道入口在枯樹根部緩緩開啟,腐臭氣息撲麵而來。張小帥握緊染血的繡春刀踏入其中,石壁上的油燈自動亮起,照亮兩側壁畫:波斯商隊的駝隊被黑衣人屠戮,裝滿銅棺的貨船沉入河底,最後一幅壁畫上,戴著玄蛇麵具的人高舉權杖,腳下是堆積如山的屍體,雲雷紋銅紐扣在屍山頂端閃爍。
更深處傳來鐵鏈拖拽聲和痛苦呻吟。張小帥屏息前行,暗室中央的青銅鼎正沸騰著墨綠色液體,數十個活人被鐵鏈束縛,胸口都貼著寫有生辰八字的符紙。他們的眼神空洞,機械地重複著西域咒語,而鼎壁上鑲嵌的九枚銅紐扣,正是他在屍體身上發現的樣式。
“歡迎來到玄蛇庫。”王百戶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他身穿玄色祭袍,手中權杖頂端的紅寶石泛著血光,“張小帥,你以為能解開二十年的秘密?當年波斯商隊運送的,本就是玄蛇大人的祭品。而你...”他轉動翡翠扳指,“不過是我們選中的容器罷了。”
飛魚服下的暗紋爆發出刺目金光,與權杖產生共鳴。張小帥想起老王最後塞進他掌心的半塊玉佩,此刻正貼著心口發燙。當他將玉佩嵌入鼎身凹槽時,整個密道開始崩塌。青銅鼎中的毒水化作萬千銀蛇騰空,王百戶的慘叫聲混著chanting聲回蕩在地道。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張小帥站在坍塌的密道口。他手中的銅紐扣已經碎裂,卻露出內側刻著的生辰八字——正是他自己的。遠處傳來北鎮撫司的哨聲,而他知道,這場與黑暗的較量才剛剛開始。飛魚服下的暗紋仍在跳動,那些蛇形符號仿佛在訴說:玄蛇衛的陰謀,遠比他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測。
幽冥更鼓
當——當——三更天咯——"更夫沙啞的吆喝聲裹挾著潮濕的水汽,從下遊蘆葦蕩深處傳來。木梆子的敲擊聲混著鐵鏈拖拽的聲響,在死寂的河道上泛起層層寒意。張小帥握著繡春刀的手掌沁出冷汗,刀刃上倒映的幽藍磷火微微顫動,與河麵漂浮的慘白燈籠遙相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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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燈籠裹著半透明的絹布,竹骨在夜風裡發出細微的呻吟。微弱的燭光穿透腐舊的布料,將燈籠側麵的玄蛇暗紋勾勒得愈發猙獰。張小帥盯著蛇瞳處的朱砂點,後頸的寒毛突然根根豎起——隨著燭火明滅,那兩點猩紅竟如同活物的眼睛般詭異地開合。
"大人,這燈籠..."身旁的衙役話音未落,水麵突然泛起詭異的漣漪。燈籠無風自動,朝著岸邊緩緩飄來,蛇形暗紋在水汽中若隱若現。張小帥猛地扯住衙役後領往後拽,就在這瞬息之間,燈籠"砰"地炸裂開來,翠綠色的煙霧裹挾著腥甜的腐臭撲麵而來。
"屏住呼吸!有毒!"張小帥揮刀劈開煙霧,瞥見幾道黑影破水而出。月光下,黑衣人腰間的玄蛇紋玉佩泛著冷光,為首的壯漢轉動著翡翠扳指,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如同淬毒的蛇信。"張小帥,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事。"壯漢的聲音混著鐵鏈甩動的聲響,"河道裡的浮屍,不過是給玄蛇大人的開胃菜罷了。"
繡春刀與鐵鏈相撞,濺起的火星照亮壯漢披風內襯的孔雀綠綢緞——與死者指甲縫裡提取的纖維分毫不差。張小帥感覺肋下舊傷撕裂,鮮血滲進飛魚服,但當他看到黑衣人袖口露出的雲雷紋刺青時,反而越戰越勇。記憶如潮水翻湧:三日前在黑市藥鋪,垂死的老大夫曾在他掌心寫下"玄蛇庫"三個字;五日前在王百戶書房,他偷看到的密信火漆印,正是眼前這蜿蜒的蛇形。
混戰中,張小帥突然瞥見蘆葦叢中閃過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蒙著麵,卻在揮刀時露出腕間的朱砂痣——與他"暴斃"重生那天,在亂葬崗看到的神秘人如出一轍。飛魚服下的暗紋突然灼痛難忍,那些蟄伏的蛇形符號在皮膚下瘋狂遊走,仿佛在呼應某種古老的召喚。
"你們究竟在謀劃什麼?"張小帥一刀逼退圍攻的黑衣人,刀刃直指壯漢咽喉。對方卻突然怪笑起來,笑聲混著鐵鏈聲在河道上空回蕩:"二十年前波斯商隊的銅棺,三個月前劉捕頭的暴斃,還有你..."壯漢的目光掃過張小帥腰間,"身上流著的玄蛇血脈。"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密集的馬蹄聲。壯漢咒罵一聲,甩出煙霧彈。等毒煙散儘,河道邊隻剩淩亂的血跡和幾枚刻著雲雷紋的銅紐扣。張小帥撿起紐扣,發現內側刻著細小的西域文字,與老王臨終前塞給他的半張燒焦圖紙上的符號如出一轍。
"大人,這腳印..."衙役指著岸邊泥濘處,幾道深深的拖痕蜿蜒向蘆葦深處,儘頭隱約可見車輪轍印。張小帥順著痕跡追去,在腐朽的蘆葦叢中發現半截破碎的燈籠骨架,骨架內側用血寫著個西域文字——正是"祭品"之意。
更鼓聲再次響起,這次更近了。張小帥抬頭望去,隻見濃霧中飄來三盞慘白燈籠,蛇瞳處的朱砂點在黑暗中明明滅滅,宛如九隻猩紅的眼睛。他握緊染血的繡春刀,飛魚服下的暗紋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膚。那些蟄伏的秘密,終於要在這幽冥更鼓中,迎來血腥的揭曉。
回到百戶所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張小帥攤開從黑衣人身上扯下的布條,上麵的孔雀綠綢緞與雲錦坊的貢品記錄完全吻合。他又取出那幾枚銅紐扣,當將它們按某種規律排列時,竟組成了完整的玄蛇圖騰。而圖騰中央的空白處,恰好能嵌入老王留下的半塊玉佩。
"李兄,我需要你幫個忙。"張小帥找到李千戶,將密信和證物一一攤開,"城西雲錦坊、文廟地宮,還有玄蛇衛的祭祀..."話未說完,窗外突然傳來淒厲的慘叫。兩人衝到院中,隻見一名衙役倒在血泊中,手中緊攥著半張泛黃的圖紙,圖紙邊緣畫著的,正是河道上那些燈籠的玄蛇暗紋。
夜色再次降臨時,張小帥站在文廟高牆外。飛魚服下的暗紋跳動得愈發劇烈,仿佛在呼應牆內傳來的chanting聲。他將老王的玉佩嵌入牆角的凹槽,隨著齒輪轉動的聲響,一道暗門緩緩開啟。腐臭的氣息撲麵而來,門內,數百個寫著生辰八字的木牌整齊排列,最上方的一塊,赫然是他自己的名字。
"你終於來了。"王百戶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他身穿玄色祭袍,手中的權杖頂端鑲嵌著九顆猩紅的寶石,"張小帥,你以為自己是追查真相的人?不,你從一開始,就是玄蛇大人選中的祭品。"
繡春刀出鞘的瞬間,文廟地宮開始劇烈震動。張小帥看著牆上的壁畫,終於明白二十年前波斯商隊慘案的真相:那些所謂的貢品,根本就是用來鎮壓玄蛇的活人祭。而現在,王百戶要借他的血,喚醒沉睡百年的邪惡。
"想要我的命,就來拿!"張小帥揮刀衝向祭壇,飛魚服上的暗紋爆發出刺目的金光。當他將玉佩嵌入祭壇中央時,整個地宮開始崩塌。在轟鳴聲中,他仿佛聽見老王的聲音在耳邊回響:"記住,真正的玄蛇血脈,不是詛咒,而是枷鎖的鑰匙..."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張小帥站在文廟廢墟上。手中的玉佩已經碎裂,但他知道,這場與黑暗的較量遠未結束。河道上,那些慘白的燈籠依然在夜色中漂浮,蛇瞳處的朱砂點閃爍著猩紅的光,仿佛在等待下一個祭品的到來。而他,將帶著真相,繼續在這黑暗的世道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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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音謎影
"不對勁。"身後傳來老王熟悉的聲音,沙啞中帶著煙嗓特有的粗糲。張小帥猛地回頭,繡春刀幾乎出鞘,卻隻看見枯黃的蘆葦在風中搖晃。河麵倒映著破碎的月光,泛著青灰色的幽光,哪裡有老人的身影?秋風卷起地上的枯葉,恍惚間,他又看見老人拄著棗木拐杖,煙袋鍋裡的火星在黑暗中明明滅滅的模樣,仿佛還能聞到那股混著桐油味的煙香。
三具屍體橫陳在泥濘的河岸,蓋著破舊的草席。張小帥握緊手中的銅紐扣,上麵的雲雷紋硌得掌心生疼。這枚從死者身上找到的紐扣,與他飛魚服內襯的暗紋如出一轍,也和老王臨終前塞給他的半張燒焦圖紙上的紋路相呼應。飛魚服下的暗紋突然灼痛起來,那些蟄伏的蛇形符號仿佛被喚醒,在皮膚上蜿蜒遊走,提醒著他正身處一場巨大的陰謀之中。
"張百戶,要收隊了嗎?"衙役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張小帥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河道。遠處傳來更夫梆子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他望向河水,渾濁的水麵上漂浮著幾團墨綠色的水藻,時不時翻湧出氣泡,腐臭味混著腥氣撲麵而來。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第三具屍體的手指似乎動了一下。張小帥瞳孔驟縮,快步上前。屍體表麵已經開始腐敗,皮膚呈現出駭人的青紫色,但他清楚地看到,那隻本該僵硬的手,正以一種不自然的弧度微微彎曲。他小心翼翼地掰開死者的手指,一枚造型奇特的玉佩碎片露了出來,上麵刻著的玄蛇圖騰,與王百戶書房密信上的火漆印一模一樣。
"把屍體帶回義莊,我要親自複驗。"張小帥將玉佩碎片收好,目光掃過河岸。潮濕的泥地上,除了雜亂的腳印和拖拽痕跡,還有一些奇怪的圓形印記,像是某種容器留下的。他順著印記向前走,在蘆葦叢深處發現了幾個破碎的陶罐,罐內殘留著墨綠色的液體,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回到百戶所時,已是深夜。張小帥將收集到的物證一一擺放在桌上,借著燭光仔細研究。銅紐扣、玉佩碎片、陶罐殘片,每一樣都可能是解開謎團的關鍵。他撫摸著飛魚服內襯的暗紋,那些神秘的符號仿佛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光芒。突然,他想起老王生前說過的一句話:"城西雲錦坊,表麵織綢,實則煉汞。"
第二天一早,張小帥喬裝打扮,混進了雲錦坊。工坊內機杼聲隆隆,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異樣的氣息。他注意到,搬運貨物的工人都戴著厚厚的口罩,眼神躲閃。在倉庫的角落,他發現了幾個標著"貢品綢緞"的木箱,箱子縫隙裡滲出墨綠色的液體,和在河道邊發現的陶罐內的液體如出一轍。
正當他準備進一步查看時,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張小帥迅速躲進陰影中,隻見一個身穿黑衣的人走了進來,腰間掛著一枚玄蛇紋的玉佩。那人打開一個暗格,取出一卷密信。借著微弱的光線,張小帥看到信紙上寫著"玄蛇庫,月圓祭典,需九命獻祭"。
"果然有問題。"張小帥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悄悄跟在黑衣人後麵,穿過幾條小巷,來到一座破舊的廟宇前。黑衣人掏出一枚銅錢,在廟門上的凹槽處輕輕一按。廟門緩緩打開,裡麵透出微弱的綠光,同時傳來一陣詭異的chanting聲,像是某種古老的咒語。
張小帥心跳加速,他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關鍵線索。但他也清楚,這將是一場極其危險的冒險。深吸一口氣,他握緊繡春刀,悄悄跟了進去。廟宇內彌漫著濃重的香料味,中央的祭壇上擺放著九根蠟燭,每根蠟燭上都刻著一個生辰八字。在祭壇後方,一個巨大的玄蛇雕像泛著幽光,蛇瞳處鑲嵌著兩顆紅寶石,仿佛活物的眼睛般注視著一切。
"張小帥,你果然來了。"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張小帥轉身,隻見王百戶站在陰影中,手中把玩著一枚翡翠扳指,"你以為能解開玄蛇衛的秘密?二十年前波斯商隊的慘案,不過是個開始。"
繡春刀出鞘的瞬間,廟宇內的蠟燭突然全部熄滅。黑暗中,無數黑衣人從四麵八方湧來,他們腰間的玄蛇紋玉佩在幽光中閃爍。張小帥握緊刀柄,飛魚服下的暗紋瘋狂跳動,仿佛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惡戰。
"老王,我一定會查出真相。"張小帥在心中默默發誓。他揮刀砍向敵人,刀刃在黑暗中劃出一道道寒光。在這生死較量的時刻,他又想起了老王的話:"在黑暗中行走,就要成為光。"而他,正是要成為撕開這黑暗的那道光芒,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
混戰中,張小帥注意到祭壇上的玄蛇雕像開始緩緩轉動。蛇口中的紅寶石發出耀眼的紅光,整個廟宇開始劇烈震動。他知道,玄蛇衛的陰謀即將達到高潮,而他必須阻止這一切。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廟宇的屋頂時,張小帥站在滿地狼藉中。王百戶倒在血泊中,手中還緊握著那枚翡翠扳指。玄蛇雕像已經破碎,蛇瞳處的紅寶石滾落一旁。張小帥撿起紅寶石,發現上麵刻著一行小字:"解鈴還須係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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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河道邊,秋風依舊吹著枯葉。張小帥望著渾濁的河水,將紅寶石扔進水中。他知道,這隻是開始,玄蛇衛的勢力根深蒂固,還有更多的秘密等待著被揭開。但他不再害怕,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老王的聲音永遠會在他心中響起,指引他走向真相。
"不對勁。"仿佛又聽見老王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張小帥握緊拳頭,轉身離開。新的征程即將開始,而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蝕骨綠痕
"去排汙口。"張小帥喃喃自語,喉結因吞咽而滾動。深秋的風卷著腐葉拍打在飛魚服上,肋下箭傷的疼痛突然變得尖銳——那是三日前追查黑市時,被玄蛇衛的淬毒弩箭所傷。他彎腰拾起地上沾著黏液的枯枝,樹皮接觸液體的部分正冒著白煙,這場景讓他想起老王臨終前攥著的半張焦黑圖紙,邊緣模糊的字跡仿佛還在眼前晃動:"波斯商隊...銅棺滲液..."
河岸的蘆葦早已枯黃,在風中發出沙沙的哀鳴。張小帥順著河道下遊尋找,靴底踩過軟爛的泥地,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腐臭味混著腥氣撲麵而來,渾濁的河水泛著白沫,時不時翻湧出一團團墨綠色的水藻,與死者指甲縫裡提取的纖維材質隱隱相似。當他終於在百米外的蘆葦叢中發現排汙口時,心跳陡然加快。
腐木閘門橫亙在河道暗處,表麵結著厚厚的青苔,縫隙中滲出的綠水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銅綠色,如同某種活物的血液。張小帥屏住呼吸,抽出繡春刀小心翼翼地撬動閘門。隨著"吱呀"一聲,腐木斷裂的碎屑紛紛墜入水中,露出後麵漆黑的洞口。一股刺鼻的酸腐味撲麵而來,他下意識用衣袖捂住口鼻,卻仍被嗆得咳嗽起來。
洞口內壁布滿結晶狀的物質,在月光下閃爍著幽藍的光。張小帥掏出火折子點燃,橘黃色的光芒照亮四周,石壁上蜿蜒的水漬呈現出詭異的暗綠色,與死者七竅凝結的血痂顏色如出一轍。他蹲下身,用刀尖挑起地上的黏液,看著其在刀刃上滋滋作響,腐蝕出細密的小孔。
"果然是汞毒。"他低聲自語,想起仵作查驗屍體時忽略的細節——死者牙齦處那道極淺的灰線,正是汞中毒的典型特征。而夾竹桃毒與汞毒混合,不僅能加速死亡,更能混淆真正的死因。飛魚服下的暗紋突然灼痛起來,那些蟄伏的蛇形符號仿佛被喚醒,在皮膚上蜿蜒遊走,與記憶中老王描述的波斯商隊慘案產生共鳴。
沿著排汙管道向內摸索,張小帥的靴底突然踩到硬物。他彎腰拾起,借著微弱的火光,看清是半塊鏽蝕的銅牌,上麵刻著的雲雷紋與王百戶書房密信上的火漆印如出一轍。更遠處,管道儘頭傳來滴水聲,混著若有若無的chanting聲,像是某種古老的咒語。
當他靠近聲源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圓形石室中央擺放著巨大的青銅鼎,鼎中翻滾著墨綠色的液體,表麵漂浮著人體組織。鼎壁上鑲嵌著九枚銅紐扣,正是從死者身上發現的樣式。四周牆壁刻滿西域文字,火光照耀下,那些符號仿佛在緩緩蠕動。
"二十年了,終於等到這一天。"陰冷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張小帥猛地轉身,繡春刀出鞘半寸,刀刃映著青銅鼎的幽光泛起冷芒。王百戶身穿玄色祭袍,手中的權杖頂端鑲嵌著猩紅的寶石,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像淬了毒的蛇信,"張小帥,你以為能解開玄蛇衛的秘密?當年波斯商隊運送的,根本不是絲綢,而是用來煉製蠱毒的活祭。"
話音未落,數十個黑衣人從暗處湧出,腰間玄蛇紋玉佩在火光中閃爍。張小帥握緊染血的繡春刀,舊傷崩裂的鮮血滲進飛魚服,但當他看到黑衣人袖口露出的雲雷紋刺青時,反而感到一陣奇異的冷靜。混戰中,他瞥見祭壇角落擺放著個木箱,箱蓋上的孔雀綠綢緞與死者指甲縫裡的纖維完全一致。
"你們用活人煉製毒蠱,再偽裝成溺亡!"張小帥揮刀逼退圍攻的敵人,怒吼道,"劉捕頭、老大夫,還有老王,都是被你們害死的!"
王百戶突然狂笑起來,笑聲在石室中回蕩:"何止他們?你以為自己是追查真相的人?錯了!你身上流著的,正是玄蛇衛的血脈!"他轉動權杖,青銅鼎中的毒水突然沸騰,化作萬千銀蛇騰空而起。
飛魚服下的暗紋爆發出刺目的金光,與權杖產生共鳴。張小帥想起老王臨終前塞給他的半塊玉佩,此刻正貼著心口發燙。當他將玉佩嵌入鼎身凹槽時,整個石室開始崩塌。在轟鳴聲中,他仿佛聽見老王的聲音在耳邊回響:"記住,真正的玄蛇血脈,不是詛咒,而是枷鎖的鑰匙..."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張小帥站在排汙口外。他手中的半塊銅牌已經碎裂,但邊緣殘留的波斯文字卻清晰可見。遠處傳來北鎮撫司的哨聲,而河道上,那些渾濁的綠水依舊翻湧著,仿佛在訴說著未被掩埋的真相。飛魚服下的暗紋仍在微微跳動,他知道,這場與黑暗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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