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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單元5:凶宅置業記續(1 / 2)

《鍋盾·飯香·憨人膽》

暮春的陽光把凶宅天井的青石板曬得發燙時,大牛正背著那麵“鬼麵盾”,在老槐樹下走得“咚咚”響。舊銅鍋蓋邊緣還留著燒糊的飯痂,被白漆畫的鬼臉一襯,倒像鬼臉在吐“黑舌頭”——左眼是張小帥隨手點的歪圓圈,右眼被大牛偷吃時蹭的飯粒蓋住,倒成了“獨眼笑麵鬼”。老王蹲在門檻上敲煙袋,看著他把鍋蓋往石桌上一扣,驚起的飯香,混著陽粉,飄成細縷。

“大牛,你這盾上的飯粒,比鬼臉還嚇人。”張小帥憋著笑,用驗骨刀給鬼臉添了道“流口水”的線——漆還沒乾,就被大牛的衣角蹭糊了,變成歪扭的弧線,“昨兒畫盾時,你偷吃的蔥花餅渣,全粘在‘舌頭’上了,如今聞著,倒像‘餓鬼盾’。”

“餓鬼盾咋了?”大牛拍著盾麵,銅鍋蓋發出“哐當”響,驚飛了槐樹上的麻雀,“俺這盾,三層本事!”他掰著粗短的手指,盾麵的鬼臉跟著晃,舌頭尖的飯粒“撲簌簌”掉在青石板上,聚成“香”字——禾旁是蔥花的綠,日部是鍋蓋的圓,“第一能擋刀!你瞧這銅皮,比老王的鐵皮刀厚實多了;第二能嚇人!小順說,這鬼臉比城隍廟的判官還凶,就是...眼睛有點對眼;第三能解饞!餓了湊上去聞聞,蔥花餅味比王婆的蜜餞還勾人!”

老王的煙袋鍋子磕在門檻上,火星濺在盾麵的“鬼臉”上,把“舌頭”的白漆燙出個小泡,倒像鬼臉在“冒熱氣”。“當年你爹在礦洞,用飯盆當盾牌,”他望著盾麵邊緣的“鍋沿”——那裡還留著大牛娘烙餅時的焦痕,“如今你用銅鍋蓋,倒應了‘民以食為天’的理——盾牌上沾著飯香,鬼見了怕,人見了親。”

小順舉著陽粉燈籠跑過來,燈籠光映在盾麵的“鬼臉”上,讓歪扭的眼睛,變成了獬豸的角——左眼的圓圈,套著燈籠穗子的銀角影,右眼的飯粒,沾著陽粉,顯了“亮”字。“大牛哥!”他摸著盾麵上的飯痂,忽然笑出小梨渦,“你這盾上的鬼臉,咋看著像你偷吃蔥花餅時的模樣?舌頭伸老長,還滴著油!”

“去去去!”大牛作勢用盾麵碰小順的頭,鍋蓋邊緣的飯香,混著陽粉,撲了孩子一臉,“俺這叫‘以鬼治鬼’!當年趙貪廉在地窖藏鬼,俺用帶飯香的鬼臉盾,把鬼氣都熏成飯香!”他忽然聽見盾麵“滋滋”響——是日頭把銅皮曬熱了,粘在上麵的飯粒,竟發出烤餅的香氣,“你聞你聞!比善堂的粥還香,準是張小帥畫鬼臉時,把‘煙火氣’全畫進去了!”

張小帥望著盾麵上的“鬼臉”——左眼的歪圈,其實是照著父親殘牌的斷角畫的,右眼的飯粒,無意間遮住的,正好是“鬼”字的“厶”部,倒讓“鬼”字,成了“自”字。他忽然想起大牛娘臨終前的話:“這孩子愛吃,卻懂得把吃的,分給街坊。”此刻銅鍋蓋上的飯香,混著陽粉的暖,竟把“鬼麵”,熏成了“人麵”——人麵上的笑,是大牛的憨,是老百姓的暖,是哪怕用破鍋蓋當盾,也要把日子,過成蔥花餅味的“勇”。

更夫的梆子聲敲過午時,大牛背著盾麵,跟著張小帥巡邏順天府——銅鍋蓋在腰間晃蕩,驚得巷口的野狗,都跟著“聞香”跑。賣油的周老漢笑著遞過油壺,壺嘴往盾麵一蹭,油星子沾在鬼臉的“嘴角”,讓“流口水”的線,變成了“油光”的線:“大牛啊,你這盾要是掛在粥棚,準保孩子們搶著吃飯——比王婆的蜜餞招孩子多了!”

“那當然!”大牛拍著盾麵,銅皮震動聲裡,還混著飯痂的“簌簌”響,“俺娘說,‘吃飽了,才有力氣打鬼’——如今俺背著帶飯香的盾,鬼見了先饞三分,哪兒還有勁害人?”他忽然指著盾麵的“舌頭”——那裡不知何時沾了片醒魂草葉,草葉邊緣的鋸齒,和盾麵的“鬼臉”睫毛,歪歪扭扭地對上了,“你瞧,連草都覺得俺這盾,比老王的鐵皮刀好看!”

老方丈拄著拐棍走來,拐棍頭的紅繩,忽然勾住了盾麵的飯痂——繩結裡串著的,是善堂孩子們用麵團捏的“鬼臉”,和大牛盾上的,一模一樣。“昨兒有香客說,”他望著盾麵上的“獨眼鬼臉”,此刻被陽光照透,竟在地上投出“安”字——寶蓋頭是盾麵的弧,女字邊是大牛的影子,“聞著這蔥花餅香,連菩薩都想下凡塵,嘗嘗這‘能擋鬼、能解饞’的盾麵飯。”

申時的日頭偏了,大牛的“鬼麵盾”被曬得發燙,他忽然把盾麵摘下來,扣在石桌上當餐盤——銅皮上的鬼臉,正好對著碗裡的粥,舌頭尖的飯痂,掉進粥裡,竟成了“蔥花”。張小帥望著這場景,忽然覺得這麵盾,從來不是“裝備”,是麵“鏡子”——照見的不是鬼,是人,是大牛的憨,是老百姓的真,是哪怕日子粗陋,也要把“破銅爛鐵”,變成“煙火暖物”的、人的智慧。

順天府的百姓們漸漸知道,凶宅出了個“飯香盾牌”——盾麵畫著歪扭鬼臉,卻沾著蔥花餅香,跟著大牛走過的街巷,連風裡都飄著暖烘烘的、讓人想笑的味。有人路過時,會往盾麵貼塊餅渣,說“給鬼臉,添點‘力氣’”;有人給盾麵補白漆,卻故意把眼睛畫得更歪,說“這樣的鬼臉,才不像官老爺,倒像咱自家人”;還有孩子跟著大牛跑,舉著陽粉,在盾麵鬼臉的“舌頭”下,畫了串“蔥花”——歪歪扭扭,卻比任何盾牌紋,都更像“人間的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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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一縷暮色漫進凶宅,大牛的“鬼麵盾”被掛在天井的老槐樹上,銅皮在晚風裡發出“叮叮”響——不是警示,是招呼,是讓這人間的飯香,這世道的暖,還有每個敢用破鍋蓋當盾的凡人,知道:真正的“威風”,從來不是盾牌多華麗,是你能不能用它,護得住老百姓的飯盆,擋得住世道的寒,還能在護與擋之間,讓日子,飄出蔥花餅的香,活出個,熱熱鬨鬨的、帶著憨氣的、人的模樣。

夜風裹著飯香,吹過天井,盾麵的鬼臉在燈籠光裡晃啊晃——不是鬼,是人,是大牛的臉,是老百姓的臉,是讓這世間所有的“難”,最終都能變成“香”,所有的“冷”,最終都能變成“暖”的、最樸素,卻最動人的臉。畢竟啊,這人間最堅固的盾,從來不是銅打的,是飯香熏的,是憨氣養的,是哪怕畫著歪扭鬼臉,也能讓鬼見了想逃,人見了想笑的、實實在在的、帶著煙火氣的盾。

《粉光·殘角·魂歸處》

暮春的細雨敲在凶宅青瓦上時,張小帥正蹲在西廂房驗屍房,用竹片挑著磷粉,往小瓷瓶裡摻熒光礦石碎。瓶身貼著的陽粉標簽,是小順畫的獬豸——斷角處的礦石碎,在幽光裡閃著細芒,像極了父親殘牌上的螢石。牛皮包底的暗格敞著,醒魂草的莖蔓,正從殘牌斷角處鑽出來,在包底織成張小小的“網”。

“頭兒,這‘顯形粉’真能讓血變紫?”大牛抱著新製的驗骨刀鞘,鞘麵纏著的漁網繩上,還沾著未乾的陽粉,“昨兒你往我袖口的油點子上撒粉,咋變成了天藍色?跟善堂的燈籠光似的。”他忽然指著瓷瓶,磷粉混著礦石碎,在瓶裡聚成“現”字——王旁是礦石的亮,見部是磷粉的幽。

張小帥望著瓶裡的粉——磷粉是從老宅地窖的“鬼火”處刮的,熒光礦石是鐵匠鋪李師傅送的,說“能替死人說話”。他想起父親的殘牌,此刻斷角纏著醒魂草,草葉的鋸齒,正好補上斷角的缺口,像極了母親當年給父親補礦燈時,用碎布貼的補丁。“血是冷的,粉是暖的,”他摸著包底暗格,殘牌的螢石粉,透過布料,在牛皮上顯了“明”字,“當年趙貪廉用陰粉藏罪,如今咱用顯形粉證冤——粉不同,心同。”

老王的煙袋鍋子敲在驗屍床沿上,震落的磷粉,在青石板上聚成“冤”字——冖部是驗屍床的影,兔部是磷粉的閃。“你爹當年驗礦難屍,”他望著殘牌斷角的醒魂草,草莖上的露珠,沾著螢石粉,竟在暗格裡顯了“父”字,“用的是口水拌石灰,如今你用磷粉混礦石...變的是法子,不變的是‘讓死人開口’的理。”

小順舉著陽粉燈籠跑進來,燈籠光映在瓷瓶上,讓“顯形粉”的幽光,添了分暖黃——遇血的紫,此刻混著燈籠光,竟成了淡紫的“醒”字。“張哥!”他摸著牛皮包上的獬豸紋——那是張小帥用驗骨刀刻的,斷角處的醒魂草,正垂在“獬豸”的眼睛旁,像在流淚,“王婆說,你這包底的暗格,藏的不是殘牌,是‘獬豸的魂’——醒魂草是它的帽子,顯形粉是它的眼睛!”

更夫的梆子聲敲過酉時,張小帥將瓷瓶塞進牛皮包側袋,瓶身的陽粉標簽,蹭著包上的獬豸紋,竟讓“顯形”二字,變成了“獬形”——犭旁是獬豸的鬃,見部是斷角的光。他忽然想起昨夜在善堂看見的場景:老方丈用醒魂草熬湯,湯麵上漂著的陽粉,正和他的顯形粉一樣,遇熱便輕輕晃動,像在跳“冤魂的舞”。

“頭兒,驗屍包為啥要縫暗格?”大牛摸著包底的針腳——那是張小帥用母親的銀簪劃的線,針腳間嵌著陽粉,“王典史說,查案就得‘光明正大’,藏著殘牌,算啥?”他忽然看見暗格裡的醒魂草,草葉邊緣的鋸齒,和殘牌斷角的弧度,嚴絲合縫,“哦!我懂了!殘牌是‘根’,顯形粉是‘葉’,合著是讓‘冤’有根,‘明’有葉!”

“光明正大?”張小帥掏出驗骨刀,刀刃映著暗格的“父”字,磷粉在刀身上顯了“正”字,“當年我爹的卷宗被改,證據被藏,就是太‘光明正大’了——如今咱把殘牌藏在暗格,顯形粉藏在瓷瓶,不是怕,是讓‘暗’裡的鬼,知道這世上,還有更亮的‘暗’,能照見他們的臟。”他忽然指著暗格縫裡的醒魂草,草莖上的“王”字刻痕,是老王偷偷劃的,“暗格裡藏的,不是殘牌,是三代人的‘不閉眼’——我爹的眼,老王的眼,還有老百姓的眼。”

老方丈拄著拐棍走進來,拐棍頭的紅繩上,串著顆用熒光礦石雕的“見”字——是善堂的孩子們,照著張小帥的顯形粉瓶刻的。“昨夜給李貨郎超度,”他望著暗格裡的殘牌,斷角的螢石粉,此刻混著醒魂草的香,竟在拐棍上顯了“魂”字,“看見你留在他屍身傷口的顯形粉——紫得透亮,像極了他攥在手裡的、當年的礦燈碎。”

戌時的月光漫進驗屍房,牛皮包的暗格縫裡,漏出細芒——是殘牌的螢石,混著顯形粉的磷光,在地上投出“明”字。張小帥摸著包上的獬豸紋,斷角處的醒魂草,此刻沾著月光,竟輕輕晃了晃,像獬豸在點頭——點的是頭,醒的是魂,是讓每個曾沉冤的魂靈,知道這世上,還有人帶著“顯形的粉”“醒魂的草”“斷角的殘牌”,在暗裡等著,等著用這“暗格的光”,替他們,在人間,刻下“清白”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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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府的百姓們漸漸知道,凶宅的張小帥,有個“會發光的驗屍包”——包裡裝著顯形的粉,能讓血變紫、油變藍,包底藏著斷角的殘牌,纏著醒魂的草,走哪兒,哪兒的“暗”,就跟著亮起來。有人看見他蹲在義莊驗屍,粉瓶晃一晃,屍身傷口的紫,就指著凶手的方向;有人看見他路過凶案現場,包上的獬豸紋蹭到血跡,紫芒一閃,竟在青石板上,畫出“凶”字的輪廓。

當第一盞陽粉燈籠掛在驗屍房門口時,張小帥的驗屍包,正躺在木案上——瓷瓶的顯形粉,殘牌的螢石,醒魂草的莖,在燈籠光裡,聚成“鑒”字。他摸著包底的暗格,忽然覺得這包,從來不是包,是座“移動的義莊”——裝著顯形的粉,是替死人說話;藏著斷角的殘牌,是替活人守心;纏著醒魂的草,是讓這世道的“魂”,永遠醒著,永遠亮著,永遠知道:哪怕暗格裡藏著的,是最微小的光,也能劈開最濃的夜,讓真相,讓公道,讓人心,見見天日。

夜風裹著醒魂草的香,吹過驗屍房,牛皮包的暗格縫裡,漏出的細芒,漸漸聚成獬豸的輪廓——斷角處的醒魂草,是它的冠,顯形粉的光,是它的眼,殘牌的螢石,是它的魂。而張小帥知道,這獬豸從來不在包上,不在殘牌上,在他心裡,在老王心裡,在每個敢用“顯形粉”照見真相的凡人心裡——是他們,讓這世間的“暗”,有了對手,讓這世間的“冤”,有了歸處,讓每個曾在暗裡掙紮的魂靈,知道:彆怕,有人帶著“暗格的光”,來了,來了就不走,陪著你,直到光,鋪滿人間。

而那包底的暗格,此刻正護著斷角的殘牌,醒魂草的莖,在暗格裡輕輕搖——不是搖,是唱,是用磷粉的幽、螢石的亮、醒魂草的香,合著人間的煙火,唱一首“魂歸”的歌:魂歸處,不是陰曹,是人間,是有人用驗屍包的暗格,替你藏著光,等著光,直到光,從暗格裡漏出來,變成照亮世道的、永不熄滅的、屬於人的、堂堂正正的明。

《芽醒·韭香·天井記》

第十五章:天井的新綠

穀雨的雨絲斜斜織進凶宅天井時,大牛正光著腳踩鬆畦土,手裡的鐵鏟還沾著去年的陽粉——那是小順撒在韭菜種旁的,說“能讓韭菜葉長得像獬豸角”。張小帥蹲在槐樹下,看狸花貓“阿白”扒拉著青磚縫,爪子尖勾出的土粒裡,竟裹著星點淡紫——不是韭菜芽,是醒魂草的嫩葉,正頂著雨珠,把磚縫的“凶”字青苔,襯成了“興”字。

“頭兒,韭菜種埋深了還是淺了?”大牛舉著鐵鏟,鏟頭的泥塊裡混著碎銀渣——是從地窖搬來的“證據土”,當年趙貪廉藏銀的地窖,如今成了養韭菜的肥,“小順說,韭菜要‘深根’,就像咱查案,得把根紮進老百姓的日子裡...”他忽然看見阿白爪子下的淡紫芽,眼睛瞪得溜圓,“哎?這不是醒魂草嗎?咋長到磚縫裡了?”

張小帥摸著磚縫的芽——葉片邊緣的鋸齒,和父親殘牌的斷角弧度一模一樣,葉尖沾著的陽粉,是昨夜小順偷偷撒的“護芽粉”。他想起去年冬天,老王把醒魂草籽混著陽粉,裝在破陶罐裡,說“給天井留個‘醒’的根”,如今籽落磚縫,竟在穀雨這天,頂開了青磚的“死縫”,長出了帶鋸齒的“活芽”。“醒魂草啊,是跟著地氣走的,”他望著芽葉上的雨珠,在陽光裡晃成“醒”字,“哪兒有縫,哪兒就長,跟咱老百姓似的——壓不垮,旱不死,給點光,就拔尖。”

老王的煙袋鍋子敲在井沿上,震落的醒魂草籽,掉進磚縫裡,正好落在新芽旁。“三十年前在江邊,”他望著磚縫裡的淡紫,和大牛手裡的韭菜種,忽然笑了,“我爹教我種蘆葦,說‘蘆葦根紮江底,卻能舉出天’——如今這醒魂草,根紮磚縫,卻能舉出‘醒’,倒應了‘地縫裡長天理’的話。”

小順舉著陽粉燈籠跑進來,燈籠穗子上的銀角,碰在磚縫的芽葉上,驚落的雨珠,在青磚上滾成“順”字。“張哥!”他蹲下來,指尖蹭著芽葉的鋸齒,忽然發現葉片背麵,竟刻著極小的“張”字——是張小帥昨夜用驗骨刀劃的,刀痕裡嵌著陽粉,此刻遇著雨水,顯了形,“醒魂草長‘張’字!是不是說,咱天井的‘醒’,是張家的‘醒’?”

“傻孩子,”張小帥刮了刮小順鼻尖的雨珠,水珠落在芽葉上,把“張”字,暈成了“長”字,“醒魂草的‘醒’,是天下人的醒——你看這芽,長在磚縫裡,卻把青磚的‘青’,染成了‘清’。”他忽然指著井沿的老槐樹,去年秋天種下的牽牛花,此刻藤蔓纏著樹乾,正把“鬼見愁”的幡旗,拖成“人見喜”的穗子。

更夫的梆子聲敲過辰時,雨絲漸歇,醒魂草的芽,在陽光裡挺了挺腰——鋸齒葉尖的陽粉,竟聚成“正”字。大牛忽然把鐵鏟往畦邊一插,鏟頭的“驅邪”二字,被雨水衝掉了“馬”旁,成了“區牙”——區是天井的方,牙是醒魂草的鋸齒。“頭兒,”他望著磚縫的芽,又看看畦裡的韭菜,忽然撓頭笑了,“俺本想種韭菜解饞,咋覺著,這醒魂草芽,比韭菜盒子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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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的不是草,是‘醒’。”張小帥摸著阿白蹭過來的腦袋,貓毛上沾著的醒魂草籽,落在韭菜畦裡,竟在“韭”字的橫劃間,顯了“非”字——非是“不”,是“醒魂草非醒不可,世道非清不可”。他忽然想起父親的殘牌,此刻斷角纏著的醒魂草,正從暗格裡“跑”出來,在天井磚縫裡,紮了新根。

老方丈拄著拐棍走進來,拐棍頭的紅繩上,串著顆用醒魂草葉編的“春”字——是善堂的孩子們,照著天井的芽編的。“昨兒上香,”他望著磚縫的“醒”字芽,葉尖的鋸齒,正好對著韭菜畦的“韭”字,“菩薩像前的醒魂草,忽然開了花——淡紫的,像極了這磚縫裡的芽,原來‘醒魂’二字,不在廟堂,在天井,在老百姓的磚縫裡,在能紮下根的、人間的土裡。”

巳時的日頭破雲而出,醒魂草的芽,在磚縫裡投下細影——影的輪廓,像極了獬豸的角,斷處的缺口裡,嵌著片韭菜葉,倒像獬豸“叼”著人間的煙火。張小帥望著這場景,忽然覺得天井的“新綠”,從來不是偶然——是老王的煙袋、大牛的鐵鏟、小順的陽粉,合著醒魂草的籽,在磚縫裡,在畦土裡,在凶宅的每個角落,種下的“醒”。

“張哥,醒魂草長大了,能開出獬豸花嗎?”小順趴在磚縫旁,指尖沾著陽粉,在芽葉周圍畫獬豸——斷角處的粉,堆得跟芽葉一般高,“等花開了,咱把花彆在老王的煙袋上,把葉縫進大牛的盾牌裡,讓醒魂草,跟著咱們,把順天府的每條縫,都‘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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