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算籌刀的逆向路
一、赤硝車的辰時密碼續)
“頭兒,這藥粉…”老王的刀尖挑開紙包,淺黃粉末騰起時,硫磺味混著丹砂的腥甜撞進鼻腔——正是《丹道秘錄》裡記載的“離火引”,專用於催化赤硝燃燒的助燃劑。紙包內側的朱印已被血漬暈開,卻仍能辨出“內官監造”四字,邊角畫著的玄龜紋缺了左爪,竟和王扒皮囚服上的補丁一模一樣。
張小帥捏起粉末湊近晨光,顆粒間嵌著極細的銀線——內官監工匠標記“火侯”的暗號,每三根銀線交纏處,都刻著極小的“寅”字。他忽然想起昨夜在密道看見的場景:李繼忠靴底的窯磚碎塊,縫隙裡嵌著的正是這種粉末,“不是助燃劑,是‘活料’的催命符——他們往赤硝裡摻這玩意兒,是為了讓‘活料’的血在丹爐裡爆得更旺。”
算籌“哢嗒”敲在供料圖的“禦藥房赤硝庫”上,刻著“毒”字的斷棍戳破圖紙,露出底下小囡畫的紅螞蟻——每隻螞蟻觸角都馱著個“解”字。老王的繡春刀忽然發出清鳴,刀刃映著紙包上的玄龜紋,竟和刀柄暗格裡的血布片嚴絲合縫,“馬員外當年查的‘馬禍案’,商隊拉的根本不是糧食,是摻了這玩意兒的赤硝——車驚馬亡,不過是他們毀證的戲碼。”
小囡忽然指著窗外——西市牌樓方向騰起灰煙,正是赤硝車過牌樓時揚起的粉塵。她懷裡的陶罐發出“窸窣”響,紅螞蟻群竟順著窗縫爬向紙包,觸角上的赤硝粉與“離火引”相觸,竟在桌麵排出“殺”字。張小帥忽然想起王承恩書房的密檔:“每月初三、十五,赤硝車必過牌樓,以‘活料’血手印為引,通豹房丹爐地火。”
“他們用牌樓的‘九宮火陣’聚氣,拿‘活料’的血當引子,引地火焚丹。”他將算籌按在“西市米行”位置,三根斷棍拚成“陣”字,“但火陣的‘生門’,就在石獅子的銅鈴裡——當年馬員外想拆的,不是鈴,是陣眼。”話音未落,窗外忽然傳來銅鈴異響——九聲鈴響裡混著破音,正是小囡說的“多三聲”。
老王摸出懷裡的血布片——玄龜龍爪紋的缺口處,當年馬員外用指甲刻的“石眼”二字,此刻在晨光裡竟顯出血印。他忽然想起李繼忠臨死前的口型:“鈴舌…人血…”算籌刀“噌”地劃破紙包,粉末灑在供料圖上,竟將“西市牌樓”四字染成暗紅,“所謂‘換鈴’,是用新殺的‘活料’血手印,換走舊的陣眼印記。”
辰時二刻,張小帥混在看熱鬨的百姓裡,看著赤硝車碾過牌樓——車輪每壓過一塊石板,磚縫就滲出極細的青煙,正是“離火引”遇潮的反應。石獅子的銅鈴晃出九聲悶響,最後一聲尾音裡,他看見車夫往鈴舌裡塞了片帶血的布——不是彆的,正是昨夜從王扒皮囚服上扯下的玄龜紋殘片。
“動手!”他的算籌刀劃向自己掌心,血珠滴在算籌刻著“破”字的斷口,往石獅子的“眼”裡一塞——三年前馬員外藏在這裡的“鎮邪符”,此刻被鮮血激活,竟將銅鈴的“九宮火陣”震出裂痕。老王的繡春刀同時砍向車轅,刀刃卷著的“離火引”粉末撲向赤硝車,竟騰起詭異的藍火——不是丹砂火,是“認主火”,專燒沾著工匠血的物件。
車夫驚叫著後退,車鬥帆布滑落——底下碼著的木箱縫隙裡,滾出的不是赤硝,是帶著“火德”烙痕的人骨,骨節處刻著的“申”“酉”“戌”,正是李繼忠靴底殘片上的字。小囡的紅螞蟻群湧進車鬥,觸角上的赤硝粉與“離火引”相撞,“劈啪”爆響中,木箱蓋的“火德”紋竟被燒成“火囚”,像極了密道磚縫裡工匠刻的冤魂。
王承恩的鉛粉臉從牌樓後探出,袖口東珠甲蟲在藍火中崩裂,露出底下猙獰的燙傷——正是當年煉藥時,被“認主火”灼傷的舊疤。他尖叫著指向張小帥:“你敢毀了陣眼,豹房丹爐的地火就會反噬——”話沒說完,就見鎮魂鈴爆鳴著飛向銅鈴,暗格裡的碎瓷片、血布、算籌斷口轟然合一,“算籌破陣”紋撞在鈴舌上,竟將三年前馬員外的血手印震了出來。
牌樓的穹頂突然震動,“九宮火陣”的青磚紛紛剝落,每塊磚裡都嵌著片帶血的算籌——那是馬員外當年查案時,偷偷塞進磚縫的“陣眼標記”。張小帥望著穹頂裂縫裡的天光,忽然覺得掌心的燙疤不再灼痛——那裡此刻映著的,是馬員外用血寫的“逆”字,是老王用刀砍開的“人”字,是小囡用螞蟻馱來的“光”字。
赤硝車在“辰時三刻”徹底爆燃,“離火引”混著“認主火”燒穿了牌樓的“生門”。王扒皮抱著頭逃竄時,囚服下的“火德”刺青被火烤成焦黑,竟在後背顯出血印——“李三順”“張五”“馬成”……都是當年被他送去煉藥的工匠名字。老王的算籌刀擦著他耳邊飛過,釘在牌樓木梁上,斷口處的銀線勾著片人皮,正是李繼忠塞給他的“悔”字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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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助燃劑’燒的,從來不是赤硝。”張小帥撿起王承恩遺落的東珠手串,每顆珠子裡都嵌著極小的“料”字,此刻在火中竟拚成“千刀萬剮”,“是你們的貪心——拿人血當柴,拿人命當符,終究要被自己點的火燒死。”他忽然指向豹房方向——那裡騰起的不再是丹砂煙,是“認主火”順著地下水道,燒進了丹爐的地基。
鎮魂鈴的青銅外殼在火中裂開,暗格裡滾出的不是碎片,是顆帶著露水珠的柳絮——小囡今早放在鈴裡的,沾著的不是藥粉,是晨光。柳絮落在牌樓廢墟的“人”字筆畫間,竟冒出了嫩芽——被“離火引”炙烤的土地,終於長出了第一株屬於“人”的希望。
更夫的梆子聲穿過火場,已是“巳時初刻”。張小帥望著天邊的雲——雲影裡,“人”字正越變越大,越變越亮。他摸出最後一根算籌——刻著“生”字的斷棍,輕輕插在嫩芽旁。算籌剛落地,就見斷口處滲出細流——不是丹砂水,是百姓們悄悄打來的清水,順著算籌刻痕,澆在“人”的根須上。
老王擦淨刀上的“離火引”粉末,刀刃映著小囡抱著陶罐的身影——罐裡的紅螞蟻不再馱著赤硝,而是馱著牌樓的磚灰,每粒灰上都印著極小的“算”字。他忽然想起馬員外說過的話:“算籌不是用來算計人的,是用來算清世道的——逆著權閹的路算,總能算出個‘人’來。”
西市的百姓圍過來,有人撿起算籌,有人接住柳絮,有人對著“人”字輪廓鞠躬——他們終於知道,那些被權閹們稱為“料”的人,也曾和他們一樣,是活生生的“人”。而張小帥、老王、小囡,還有無數個像馬員外、李繼忠這樣的“人”,用算籌刀、用鎮魂鈴、用紅螞蟻,在這吃人的世道裡,砍出了一條逆著強權、逆著荒謬、逆著所有不公的路,一條讓“人”重新站起來的路。
禦藥房方向傳來歡呼聲——赤硝庫的大火被撲滅了,但“認主火”早已燒光了所有“活料名錄”。張小帥望著牌樓廢墟上的“人”字,忽然笑了——這不是終點,是起點。當第一縷真正的天光漫過紫禁城時,他知道,這天下的“算籌刀”,永遠不會停下——因為“人”的路,永遠在逆向生長,永遠向著光的方向,堂堂正正地,走下去。
而那包帶著硫磺味的“助燃劑”,此刻已在火中化作灰燼——但灰燼裡,卻凝著顆晶瑩的珠子,不是丹砂,是“人”的淚,是千千萬萬人的淚,也是千千萬萬人的笑。因為從這一刻起,“人”的火,再也不會被權閹們的丹爐困住——它會順著算籌刀砍開的路,燒向所有黑暗的密室,讓這世道,重新見見,什麼才是“人”該有的,堂堂正正的活法。
第五章算籌刀的逆向路
二、炊餅上的芝麻密語
大牛撞開門時,懷裡的炊餅還帶著熱氣,芝麻在餅麵上拚成的“豹房密道”四字被蹭掉半邊,“道”字的走之底拖出長痕,倒像條蜿蜒的地道。張小帥盯著餅麵上的芝麻粒——每顆都沾著極細的丹砂粉,正是豹房丹爐周邊才有的“火硝殘屑”。
“李大爺說,他兒子每月初三替豹房送炊餅,看見丹房地磚縫裡冒熱氣。”大牛掰下塊餅,露出裡麵夾著的草紙——用炭筆歪歪扭扭畫著丹爐地基圖,角落標著“亥時三刻,磚動有聲”,“這地道入口…竟在丹爐右側第三塊地磚下?”
老王的刀尖挑起草紙,炭筆線條在燭光下顯出血印——不是顏料,是指尖蘸著丹砂畫的。他忽然想起馬員外賬本裡的夾頁:“豹房丹爐,下有黃泉”——所謂“黃泉”,怕是這通著禦書房的密道,“小帥,當年陛下為煉‘龍虎丹’,命內官監在丹爐下修‘地火脈’,說是‘借地魂養丹’,實則……”
“實則拿密道運‘活料’。”張小帥將算籌按在草紙的“禦書房”位置,刻著“逆”字的斷棍正好堵住密道出口,“禦書房是批閱奏折的地方,地道通那裡…王承恩怕是想讓陛下在‘天子氣’裡煉丹,好坐實‘天授神藥’的鬼話。”
小囡忽然指著草紙上的丹爐圖——爐底畫著的火德真君像,手裡的丹勺竟被塗成血色,勺柄刻著的“寅時”二字,與密道入口的“亥時”形成子午對衝。她摸出陶罐裡的紅螞蟻,螞蟻群竟順著草紙線條爬向“禦書房”,觸角上的丹砂粉在紙上留下“通”字痕跡。
“亥時三刻,地磚動——說明地道門有定時機關。”張小帥敲了敲草紙邊緣的芝麻印,“李大爺兒子用芝麻擺字,是怕被東廠發現——豹房雜役若私通外臣,輕則斷指,重則煉藥。”他忽然想起王扒皮囚服裡搜出的“活料名錄”,雜役“李柱”的名字旁,標著的正是“豹房丹爐雜役,供手骨”。
老王擦著刀上的丹砂粉,刀刃映著草紙上的地道圖,竟和張小帥新畫的“皇宮供料圖”嚴絲合縫:“禦藥房的赤硝走地下水道,豹房的‘活料’走密道——王承恩這老東西,把紫禁城底下挖成了‘煉丹墳場’。”算籌刀忽然敲在“禦書房”位置,“可密道出口在禦書房…咱們怎麼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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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送炊餅’的由頭。”張小帥撿起半塊炊餅,芝麻“豹”字缺了左偏旁,竟像匹昂首的馬,“每月初三,李大爺會給豹房送炊餅——咱們扮成送餅的,混進豹房,趁亥時三刻機關開啟,下地道。”他忽然指著餅麵上的丹砂粉,“這些火硝殘屑,是丹爐煉藥時飄出的——地道裡必有赤硝沉積,正好用咱們的‘認主火’破陣。”
亥時初刻,張小帥頂著竹筐混在送糧隊伍裡,筐底墊著的草紙上,“豹房密道”的芝麻字早已被汗水洇開,卻在丹砂粉的映襯下,顯出極淡的“人”字。老王扮成車夫,袖口藏著的算籌刀刻著“破”字,刀柄纏著的血布片,玄龜龍爪紋正對著竹筐裡的“鎮邪燈籠”——用馬員外教的“離火逆紋”紮成,竹架上的“離”字火角歪了三分,專克丹爐的“正火陣”。
豹房角門的守衛盯著竹筐:“炊餅怎麼少了兩個?”大牛立刻堆笑:“大爺見諒,路上遇著討飯的孩子,給了倆——咱老百姓的炊餅,不就該給人吃麼?”守衛的臉色緩和,卻在看見筐底草紙上的丹砂印時,忽然拔刀——刀鞘上的獬豸紋,正是李繼忠生前佩的那把。
“不對勁,搜身!”守衛的刀尖挑起張小帥的袖口,卻在看見鎖骨處的燙疤時,忽然頓住——那形狀竟和豹房丹爐的“離火紋”一模一樣。老王的算籌刀趁機劃向守衛腰間的令牌,“內官監”的刻字被削掉半邊,露出底下烙著的“火德”刺青,“果然是王承恩的狗——拿雜役當‘料’,連守衛都沾著人血!”
算籌刀劃破守衛的衣袖,裡麵掉出片帶血的布片——正是李大爺兒子畫地道圖的草紙殘片。張小帥趁機將“鎮邪燈籠”塞進角門門縫,燈籠穗子掃過門檻的丹砂粉,竟騰起極淡的藍火——“認主火”已順著門縫,鑽進了豹房丹爐的地基。
亥時三刻,丹房傳來“哢嗒”響——第三塊地磚忽然下沉,露出黑洞洞的地道口。李大爺的兒子從丹房衝出來,指尖還沾著丹砂,“快!地道機關隻開一刻!”他忽然看見張小帥手裡的炊餅,餅麵上的“豹房密道”雖已模糊,卻在藍火映照下,顯出個“救”字。
地道裡彌漫著丹砂與硫磺的混合氣味,as上每隔五步就嵌著塊弘德殿窯磚,磚麵冰裂紋裡的血漬連成線,在鎮魂鈴的光裡顯出字來:“甲子年冬,雜役趙六,斷足為引”“乙醜年夏,廚娘孫氏,剜目固形”……小囡摸著磚麵凹痕,指尖觸到的不是釉麵,是指甲抓撓的痕跡——不知多少雜役臨死前,曾在這地道裡拚命掙紮。
“頭兒,前麵有光!”大牛指著地道儘頭,那裡映著明黃的燭光,混著丹砂燃燒的“劈啪”響。張小帥忽然想起草紙上的丹爐圖——地道儘頭的禦書房,正是皇帝批奏折的地方,此刻怕是擺著王承恩進獻的“龍虎丹”。他摸出算籌刀,斷口處的銀線勾住窯磚縫裡的赤硝,“記住,咱們的目標不是丹爐,是地道口的‘陣眼’——隻要毀了它,密道裡的赤硝就會反噬。”
禦書房的雕花地磚下,地道口的青銅門刻著“火德真君踏龜”浮雕——龜甲上的網格,正是內官監的工匠紋,真君手裡的丹爐,爐口銜著的,竟是個被鎖鏈捆住的“人”形。張小帥將算籌刀插進浮雕的“人”字缺口,刀身與鎮魂鈴共鳴,竟讓青銅門發出震顫,“馬員外說過,權閹們的陣眼,從來都是‘人’——隻要替‘人’說話,就能破陣。”
門“轟”地裂開條縫,丹砂濃煙裹著鉛粉味湧出來。王承恩的鉛粉臉從門後轉出來,袖口東珠甲蟲在藍火中崩裂,露出底下猙獰的燙傷,“張旗校果然來了——陛下正在禦書房賞丹,你若此刻退去,還能留個全屍。”他拍了拍手,丹爐旁的小太監掀起黃綾,底下躺著的,竟是被灌了丹砂的李大爺兒子,“看見沒?這就是‘活料’——陛下要煉‘龍虎丹’,需得三百六十個‘人引子’,你救得了一個,救得了三百六十個?”
鎮魂鈴在懷中爆發出巨響,張小帥將算籌刀擲向丹爐——刀刃卷著的“認主火”撲向爐壁的弘德殿窯磚,竟讓每塊磚的冰裂紋裡都騰起藍焰。李大爺兒子忽然在黃綾下抽搐,指尖沾著的丹砂粉在地上畫出“救”字,“他們…把密道當‘料庫’…禦書房地磚下,全是…全是……”
話沒說完,丹爐因赤硝反噬劇烈震動,王承恩尖叫著後退,卻被地道裡的紅螞蟻群圍住——螞蟻觸角上的丹砂粉與他身上的鉛粉相觸,“劈啪”爆出火星。張小帥趁機抱起李大爺兒子,看見他掌心刻著的“人”字——用的是馬員外的竹刀,刻的是雜役的血。
禦書房的地磚突然崩裂,露出底下堆積的累累白骨,每具白骨的手腕上,都係著寫有名字的草紙——正是“活料名錄”上的三百六十人。張小帥望著皇帝驚恐的臉,忽然將“鎮邪燈籠”扔進丹爐——燈籠竹架的“離火逆紋”在火中晃成“滅”字,馬員外教他的最後一課,此刻終於燒穿了權閹們的“天授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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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爐在“子時初刻”轟然炸裂,王承恩的尖叫混著鉛粉墜落,被紅螞蟻馱著的算籌刀釘在禦書房的龍書案上——刀身映著皇帝蒼白的臉,算籌斷口處的銀線,正對著他禦筆親批的“活料名錄”,“陛下不是想‘飛升’麼?那就讓您看看,這‘飛升路’下,埋的全是‘人’的骨頭!”
晨光透過禦書房的窗欞,照在滿地的窯磚碎片上——每片碎瓷的冰裂紋裡,都映著個小小的“人”字。張小帥摸著鎮魂鈴的裂痕,青銅外殼上的“算籌破陣”紋,此刻竟和禦書房地磚的“人”形白骨嚴絲合縫。他忽然笑了——這不是造反,是“人”的覺醒:當皇權的密道裡堆滿了“人”的屍骨,當丹爐的火焰裡燒著“人”的血,這世道,該換個活法了。
李大爺抱著兒子痛哭時,張小帥摸出最後半塊炊餅——芝麻早已掉光,卻在餅麵上顯出個極淡的“生”字。他忽然想起馬員外說過的話:“炊餅是給人吃的,不是給丹爐當引子的。”此刻看著禦書房裡的晨光,他終於明白,所謂“算籌刀的逆向路”,從來不是對抗,是回歸——回歸到“人”該被當人對待的世道,回歸到“炊餅給人吃、算籌算人心”的人間。
當更夫敲響“卯時初刻”的梆子時,紫禁城的上空飄著細雪——不是冬雪,是丹爐的灰燼,是“人”的骨粉,卻在晨光裡,顯出極細的“光”字。張小帥望著天邊的雲——雲影裡,“人”字正越變越大,越變越亮。他知道,這場用算籌、用血、用炊餅芝麻寫下的“人”字密語,終將傳遍天下,讓所有被當作“料”的人,都能聽見:這天下,從來不是權閹的密室,是“人”的人間——隻要“人”還活著,隻要“人”還在抗爭,這人間,就永遠有重新亮起來的光。
禦書房的龍書案上,算籌刀還插在“活料名錄”裡,刀刃上的丹砂粉已被晨露衝淡,卻在紙頁上留下個清晰的“滅”字。而那半塊帶著“生”字的炊餅,此刻正躺在李大爺兒子的掌心——不是食物,是火種,是千千萬萬“人”心裡,永遠不會熄滅的、要活得像個人的火種。
從此往後,紫禁城的密道裡,再不會有“活料”的哭聲——因為“人”的算籌刀,已經砍開了密室的門,讓天光,堂堂正正地,照了進來。而那些用芝麻擺成的“豹房密道”,那些刻在窯磚上的“人”字,那些紅螞蟻馱著的希望,此刻都在晨光裡,拚成了最耀眼的圖景——不是皇權的威嚴,不是丹爐的妖異,是“人”,是千千萬萬活著的、抗爭著的、永遠不低頭的“人”,在這曾經吃人的密室裡,硬生生掙出的、屬於自己的明天。
第六章朱筆歪算裡的龍鱗隙
炭油燈芯“劈啪”爆響,燈花濺在算籌陣的“皇帝”位上,將刻著“乾”“坤”的竹棍映得通紅。張小帥盯著陣眼處的斷籌——那是馬員外臨終前掰斷的“人”字竹棍,此刻斜斜插在“帝星”方位,斷口處的銀線正對著牆上新畫的《皇城輿圖》,禦書房的朱紅宮燈在圖上投下歪扭的影子,竟像個缺了角的“算”字。
“小囡說的‘算’字……”老王擦著刀上的丹砂殘漬,刀刃映著輿圖上的禦花園——那裡標著的“煉丹井”,正是三年前馬員外墜井的地方,“孩子眼尖,怕是看見陛下在燈籠上寫過‘算丹’二字。你瞧這輿圖,禦書房到豹房的密道,正好穿過‘天權星’方位,對應《丹道秘錄》裡的‘借星煉魂’……”
話未說完,窗外忽然飄來宮燈的燭光——明黃紗麵上的朱筆字被風吹得扭曲,“萬壽無疆”的“壽”字缺了寸勾,倒像個歪扭的“算”。張小帥忽然想起上個月隨駕時,皇帝指著煉丹爐笑談:“張旗校可知‘算’字何解?竹下立目,目算乾坤——朕這丹爐,算的便是江山永固的天數。”此刻想來,那燈籠上的“算”字,竹頭偏左、目字歪斜,竟暗合算籌陣的“逆位破局”。
“陛下愛寫歪字。”小囡抱著陶罐湊過來,罐裡的紅螞蟻馱著碎瓷片,竟在算籌陣上排出“燈”字,“上次在禦花園,我看見皇帝伯伯用丹砂筆在燈籠上畫圈圈,最後連起來像隻爬著的烏龜——和王扒皮袖口的烏龜紋一模一樣!”她忽然指著輿圖上的禦書房,“燈籠掛在東角柱,柱子上的漆掉了,裡麵露出的木頭刻著‘卯時三刻’——和丹爐開鼎的時辰一樣!”
炭油燈忽然爆起青焰——是鎮魂鈴暗格裡的碎瓷片在發燙,釉麵血漬對著輿圖上的“禦書房東角柱”,竟顯出極淡的朱筆痕跡。張小帥摸出算籌刀,刀刃輕刮柱漆——剝落的朱紅下,果然刻著歪扭的“算”字,筆畫間嵌著丹砂粉,正是皇帝常用的“禦筆丹砂”。
“這柱子是當年修豹房時立的。”老王忽然想起內官監舊檔裡的記載,“陛下親選的‘地脈吉位’,說是‘目算地火,竹鎮天權’——竹為算籌,目為丹爐,竟拿算籌陣當丹爐的‘鎮物’。”算籌刀劃開柱心,裡麵掉出卷黃綾——朱筆歪扭的《煉丹算經》,每頁邊角都畫著歪“算”字,其中一頁寫著:“卯時三刻,地火通星,需以‘人目’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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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目’……”張小帥盯著黃綾上的丹砂批注,“不是器物,是活人的眼睛——馬員外當年墜井,怕是發現了柱子裡的秘密。”他忽然想起小囡說的“燈籠烏龜紋”,輿圖上的禦花園煉丹井,井欄石縫裡嵌著的,正是刻著玄龜紋的算籌殘片,“陛下用算籌陣鎮丹爐,卻把‘陣眼’藏在燈籠和柱子裡——歪扭的‘算’字,就是破陣的‘逆位’。”
子時初刻,張小帥揣著黃綾混進禦花園——宮燈紗麵上的朱筆“算”字在夜風中晃成斜線,正對著煉丹井的玄龜紋井欄。他摸出算籌刀,刀刃輕叩井欄石——第三塊石板下傳來空響,正是小囡說的“卯時三刻”刻痕處。鎮魂鈴忽然發出低鳴,暗格裡的碎瓷片與井欄石的玄龜紋共鳴,竟在井壁投出歪扭的“算”字光影。
“頭兒,燈籠來了!”大牛壓低聲音——明黃宮燈由小太監提著,往煉丹井方向走來,紗麵上的朱筆字因露水洇開,“算”字的竹頭竟變成了“刀”形。張小帥盯著提燈太監的袖口——玄龜紋補丁缺了右爪,正是王扒皮舊部的標記,“他們要在井裡做‘地火引’——用活人眼睛鎮陣,借算籌陣連通豹房丹爐。”
算籌刀劃開黃綾,朱筆歪“算”字遇風即燃——是馬員外藏在算籌裡的“逆火粉”,專燒禦筆丹砂。提燈太監驚呼著後退,宮燈墜入煉丹井,紗麵朱字在水麵映出倒影,歪扭的“算”字竟變成“破”字。井壁突然發出“哢嗒”響,玄龜紋井欄緩緩轉動,露出通往豹房密道的入口——石板上刻著的“卯時三刻”,此刻在火光中看著倒像“謀時破刻”。
密道裡的弘德殿窯磚泛著幽光,每塊冰裂紋裡的血漬都隨著宮燈倒影流動,恍若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小囡忽然指著磚麵凹痕:“這裡有爸爸的字!”借著火光湊近,隻見“馬成”二字旁新刻了行小字:“歪算破正,以人鎮天”——正是馬員外的筆跡,歪扭的筆畫裡嵌著丹砂,竟和皇帝的朱筆“算”字形成子午對衝。
“當年父親墜井前,已發現了算籌陣的秘密。”張小帥摸著磚麵刻痕,算籌刀在掌心轉得飛快,“陛下以為用歪‘算’字鎮陣,就能避開‘天譴’,卻不知算籌陣的‘人位’,從來不在星圖上,在人心裡。”他忽然指向密道儘頭——那裡映著豹房丹爐的火光,爐身嵌著的算籌殘片,正是從禦書房東角柱拆出的“陣眼”。
丹爐旁,王承恩正捏著小太監的後頸,往爐口按去——孩子眼裡映著的,是爐身刻著的歪“算”字,像把懸著的刀。張小帥將燃燒的黃綾拋向丹爐,朱筆歪“算”字在火中顯形,竟與爐身刻痕嚴絲合縫,“陛下算錯了——算籌不是鎮物,是凶器,鎮的從來不是地火,是人心!”
鎮魂鈴爆發出巨響,暗格裡的碎瓷片、血布、算籌斷口轟然合一,“逆算破陣”紋撞向丹爐——馬員外的算籌刀、老王的繡春刀、小囡的紅螞蟻,此刻彙在一起,將歪扭的“算”字砍成“人”字。丹爐因赤硝反噬劇烈震動,王承恩尖叫著後退,卻被密道裡的紅螞蟻群圍住——螞蟻觸角上的丹砂粉與他身上的鉛粉相觸,“劈啪”爆出火星,在地麵拚出“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