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一打聽，聽說王龍夫婦已經將尾款兩萬塊錢交了，新房的鑰匙也拿到了。
楊招娣三個人從電子廠辦公室出來，眉開眼笑，一看到王虎，楊招娣立馬變臉，“你們沒出息的，連個廢物婆娘都管不住，不就是給你弄兩萬塊錢，大半年了也弄不到。”
王虎問：“小龍，拿到鑰匙了？”
弟媳很不高興地說：“王龍，我就說你們王家人靠不住，還得靠我娘家。”
王龍夫婦存了一萬多，但弟媳精明，隻說要養兩個兒子，沒有錢。家裡的生活費基本都是楊招娣在補貼，兩個人一個月隻給楊招娣兩百塊錢當生活費，他們家四口，在陳留市的生活水平，兩百塊根本不夠，再有兩個兒子要吃要喝，差了還不行。楊招娣的退休工資是每月338.12，她的工資幾乎全都貼補進去。
王龍夫婦掙的錢都存了起來。
但這次買房子，兩口子眼饞章秀芳手裡的那兩萬塊錢，想著她又沒兒子，不如弄過來，哪想到，章秀芳挨了那麼久的打，咬死不拿出來。
王龍夫婦還差七千塊錢，這錢是找娘家大哥借的。
但他們告訴楊招娣的說法：“找小軍他大舅、二舅給籌的，大舅的小子也要娶媳婦了，明後年也要還回去的。唉，不像我哥，我們都逼成這樣了，硬是不拿錢出來。”
王龍伸著脖子，往辦公室方向望了又望，正看得入神，就見那個叫丁明強和他老婆也是滿心歡喜地出來，手裡拿著兩串鑰匙，笑得見眉不見眼。
弟媳“喲”了一聲，“丁嫂子，你家也拿到新房鑰匙了？”
丁明強說：“廠裡不是有幾套預留房，一套比你們的貴三千塊錢，給我了。再有高副廠長家的那套房子轉賣給我姐了，七萬塊錢，嘿嘿，這房子都是一單元，我們這就去瞧房子。
瞧過了，還得請人來裝修。我姐夫說了，裝修費他們出。
我姐夫的父母年紀大了，這種操心勞力的事兒，我們兩口子就一並給辦了，嗬嗬……”
“可真是有錢人，這麼大一筆錢，說出就出了，這得十幾萬塊錢了，現有裝修費，要是精裝，怎麼也得幾萬塊錢？”
“姐夫給定的標準，一套房三萬五的裝修費，但材料一定要好。”
王龍夫婦羨慕不已，有一個如此厲害的姐夫，說買房，人家就把錢給出了，要裝修也不用他們自己掏錢，直接拿錢讓他們裝。
“同樣是長姐長兄，差彆咋這麼大呢？”王龍陰陽怪氣，人家的姐姐多好，自己的哥哥連兩萬塊都籌不出來。
楊招娣說：“可不是咋的，虎子，你說你這哥哥當的，也太讓人失望了。連個女人都管不了，那錢還讓生不出兒子的女人管著？你是不是當家人了，現在不做主當家，將來還不得騎在你頭上？”
三個人將王虎陰陽一頓。
王虎本就愧疚，這會子難受得很，連親媽都陰養他，他想跟著去看新房子，可弟妹不樂意，還說什麼“大哥不拉拔我們一把，我們還是買房子了，我們真沒錢，要養兩個兒子呢……”
王虎受了一肚子氣，怒氣衝衝步行回到機械廠住宅區，一路走，一路火，今兒逮到章秀芳，非給她一點厲害瞧不可，這死女人今兒居然和他玩失蹤，就為了不拿錢，想害他弟弟買不成房子，拿不到鑰匙。
到了自家樓下，抬頭就看到四樓家裡的燈亮著。
王虎快走上樓，打開房門就開始罵：“你個賊婆娘、女娼婦、賤貨，讓你拿錢你就躲，你今天差點害得小龍丟了新房……”
他伸手要抓顧源，卻隻聽砰的一聲，顧源一個過肩摔，直接將王虎拍在地上，騎在他身上，左右開弓，“啊！王虎，你個王八蛋，你弟買房子憑啥要我出錢。啊——”
顧源一麵罵，一麵打，拳頭、耳光輪番使。
王虎被她打懵了。
顧源繼續叫囂道：“王虎你這個縮頭烏龜的孫子！你竟然又敢打我，老娘今天和你拚了！”
“啊！啊——”
她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尖叫，同時手舞足蹈，配合著拳頭、耳光，活脫脫裝成自己被打得慘不忍睹的模樣。
樓上樓下的鄰居都像被驚擾的蜂群一般，齊齊地望了一眼，隻見樓下的人如同一隻頑皮的猴子，拿著一根竿子捅向屋頂。“有完沒完了，三天兩點的打架。”
砰——
樓上又是一聲響，像是凳子倒地了。
顧源大叫：“王虎你個王八蛋、龜孫子，生不出兒子是老娘的錯？地是一樣的，你他娘的播的就是女兒種，還能生出兒子？撒的是牡丹花，你還想長成蘋果樹，你咋想得這麼美。”
王虎用足力氣，震天怒吼：“章、秀、芳——”
“喊什麼喊，打了人，你還有理，以為聲音高就有道理嗎？王虎，你個不成器的，你老娘、弟弟說什麼你就聽什麼，你結婚乾啥，咋不跟你老娘、你弟過一輩子得了。”
王虎用力也沒翻騰起來，這女人什麼時候的力氣比他這體重160斤的漢子還大，居然沒起身，還被對方又是一陣拳頭、耳光地收拾。
“還想生兒子？你爸活著時家暴你媽，你家暴我，現生一個出來家暴他未來老婆嗎？這不是坑害人家好好的姑娘，老娘不乾這缺德事。
還有你王虎，那玩意兒跟根香煙似的，我倒了八輩大黴才嫁給你，彆人好歹還能享受女人的快樂，老娘嫁給你十來年就沒感受過。
你他娘的也好意思問爽不爽，爽個屁的爽，你個三秒男，還非說自己有男人雄風，雄風個屁……”
顧源頂著章秀芳的臉，用著她的腔調，提高嗓門一陣混罵，這可是九十年代末期，就算夫妻吵架，也絕對沒有這樣罵人的，直引得整棟樓的男人、女人全都伸長了耳朵。
男人們一臉見鬼狀：哇靠，王虎張得五大三粗，身材魁梧居然是香煙、三秒男，這得多丟男人的臉麵，還有種的牡丹花，還想長蘋果樹，這都什麼新鮮罵人花。
厲害了啊，章秀芳這是被王虎給打得不再忍了，這是要準備大鬨一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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