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元愷點了一下頭。
“動蕩的年代,是他主動清理了我留下的印跡。動蕩之後,我出錢讓人潛入賀家,將我留下的值錢的東西洗劫一空,除了那隻祖傳的金懷表因為你一直貼身帶著,其餘的全都被盜走,而所有的照片則是被我一把火燒了。愛過你父親這樣的人渣,是我一生最大恥辱!”
最後一句話很無情,賀父是她的恥辱,而與賀父生下的孩子就是汙點,容貌酷似賀父的賀元愷就是最顯眼的汙點。
所以,歐陽珍妮不願意見他。
她能愛得熱烈張揚,也恨得刻骨銘心。
“我要再婚了,嫁給與我青梅竹馬長大的羅伯茲,等我養好身子,我還會為他現生育一兩個孩子。馨馨長大了,找到了她可以托付終身的人,我相信她的眼光比我好。”
歐陽珍妮從雙眸含恨中抽離出來,說到歐陽馨,臉上都是恬靜的笑意。
歐陽馨回以幸福的笑。
賀元愷脫口而出:“李墨染不是良配,他真的不值得馨馨托付終身……”
歐陽珍妮肯定地說:“不,搞藝術的人一旦認真、純粹,也會愛得熱烈聖潔,你們不懂藝術,也不懂他與馨馨的愛情,我相信李墨染,就算將來他與馨馨無法走到最後,但在他愛著馨馨時,是純潔、真誠而神聖的。
他答應過我,在與馨馨在一起時絕不會背叛,如果有一天他不愛馨馨了,也儘量不去傷害她。
學藝術的和學經濟的不同,後者太計較得失,也算得太過精明。”
他是學經濟的,賀父也是學經濟的,歐陽珍妮是在說賀元愷,更是在說賀父。
“我忠於自己的婚姻與妻子。”
“做到一生忠誠才有資格說這話!”
這是他的母親,可母親卻不信他能做到。
他已活了六十多歲,已然做到,這一生他身邊隻有李竹君一個女人,他支持妻子的事業,配合他將開元公司做大做強,如今更是坐擁幾十億資產。
歐陽馨說:“曾有人說過,人在年輕時,誰不曾錯愛過人渣。既然錯了,就將他從生命與記憶裡抹去。將愛我們,我們也愛的人留駐心中,珍重以待。”
這一刻,賀元愷釋然了。
母親有了自己的人生。
他以前無數次地回想,就是希望母親能好好地活著,哪怕她無情地對待自己。妹妹沒有死,她還好好地活著。
妹妹是被繼母與同父異母的妹妹所害身亡。
他一直不喜歡繼母與小妹,覺得她們母女心術不正,他知道當年舉報揭發母親的人是賀家人,他曾想過報複回去,是父親跪在他的跟前哀求,請看在他的麵子上放過他的大伯、二伯。
隻是賀元愷一直不知道,在背後挑唆大伯、二伯這麼做的人會是繼母。
繼母很會做人,經常幫襯地大伯、二伯家,也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會維護繼母的利益,即便繼母並沒有生出賀家人最喜歡的兒子,但在賀家,繼母的受歡迎程度一直在母親之上。
西餐廳外頭,李墨染站在一輛黑色轎車旁,笑意盈盈地看著歐陽馨。
“墨染哥!”歐陽馨歡喜地迎了過來,幸福地擁抱李墨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