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聽到說話聲,飛進屋來,整個人呆愣原地,“主人,這是……”
薑瑩自己也蒙了,這個女人一看就是凡人,為什麼自己分離出來的會是這樣的女人,她一個眼神,老婦人立時昏了過去,她將手落到婦人的腦門上,讀取她的記憶,這婦人年輕的時候竟與顧源生得七分相似。
素素恍然大悟:“主人,她……居然是前世的你。”
婦人出生於1920年,成長在動蕩的年代,是西川省川中市農村地主家的小姐,但因生於西南,沒有受過侵華戰爭之苦。十歲時,在縣城讀洋學堂的哥哥說,現在時代變了,女孩子也可以讀書。
她跟著大哥去了縣城讀洋學堂,後來又去了省城讀女子中學,成績一直很優異。
她本性善良,在侵華戰爭時,變賣自己的首飾,把錢捐給抗戰後援會,在那裡,她認識了一個青年學生,一見鐘情,家裡在省城開了一家雜貨鋪、一家飯館,生意很不錯,家裡也是有下人服侍的。
大哥和父母對這婚事很是滿意,他們從相識到結婚不到一年。
結婚後,男人就參加了革命,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因為愛情,她留在男人家中敬孝父母,因她膝下無兒女,公婆做主將小叔子的孩子過繼給她。可是她辛苦教養長大,待這孩子長大後卻霸占她的房子,將她趕回鄉下。
她日日倚門,時不時望著村口,盼著早年離家的丈夫歸來。
最終,她孤獨地在鄉下房子裡離世,還是鄰居發現她走了。
她離開後第二年,丈夫回來了,原來當年他是參加革命,卻進了國軍,解放戰爭後,他跟著他的上司撤離大陸,在灣省再娶妻成家,生兒育女。如今改革開放了,國內形勢大好,他猶豫十來後終於回到了老家。
她養大的兒子卻冒充說是親生子,想從灣胞父親手裡討些好處。
丈夫到墳前看她,隻長長地歎了一聲:“傅媛,你真傻啊,等三年不見我回,你就該改嫁啊……”
她等了一生,最後卻是丈夫的輕歎。
如果不是她,他的父母焉有一個安穩的晚年。
小叔子、弟妹都是狡猾刻薄的性子,到最後一句輕歎一句“你真傻啊”,他照樣圓滿一生。
薑瑩沉吟著“傅媛……”她想起來了,曾查過馮家的事,顧源的生母馮迪,馮迪的生母叫傅娥,傅娥有一個姐姐就叫傅媛,資料上提到這傅娥受其胞姐影響,是一個有進步思想的女性,可惜傅娥認為自己的姐姐太癡情,命又太苦。
傅媛消散了,化成了一縷靈力光點融入空氣中。
薑瑩繼續凝煉出第五個,這次出現的是一個清代貴族太太,梳著旗頭,穿著旗人的繡袍,有著一雙三寸金蓮,眉眼與傅媛有五分相似,她左看右看:“你是誰?這裡是何處?”
她一個眼神,對方又昏倒了,薑瑩將手落在對方的頭上,讀取她的記憶,這婦人是西川省省城富商王家的太太,娘家姓傅,閨名蘭香,因生得美麗,又是川中地區大地方傅家的嫡女,十六歲時有不少人登門求娶,最終因王富商出的聘禮最多,她嫁到了王家。
可是丈夫太花心了,在她未過門前,已經納了兩房美妾,兩房美妾仗著有兒子傍身,總是踩她、欺她,更怕她生下嫡子,得富商看重,擔心有了嫡子,她們生的庶子得不到家產,居然給她下了虎狼之藥,害她一生不得子嗣。
她痛苦不已,本想和離,卻知道自己不能生,富商最初還有憐惜,後來竟視她如賤妾一般,她夜夜啼哭,她不想讓害她、欺她之人好過,她把自己的嫁妝首飾變賣成錢,給善堂的孩子、孤老們買米買糧,還給善堂捐了大筆的銀錢。
她不害人,但用自己的方式反抗,她到底是富商的嫡妻,看著富商的舊人與新人鬥得你死我活,在富商離家經商之時,她把當年害苦她的兩個賤妾給賤賣了,所得的銀錢再一次全部捐給了善堂。
她生了病,活不久了,更是加大了散財的力度,給娘家送了一筆銀錢,寫了一封絕筆信,說來生寧願生於小戶人家,再不做官宦家的千金了。
她下葬三月後,富商才帶著兩個成人的兒子歸來,而家裡已經亂了套,年輕的妾室掌家,到處拉賬,扶娘家的,扶弟弟妹妹的,各種扶,家裡除了一個空殼子的府邸,就連鋪子都變成了彆人的。
富商以為是五房妾室乾的,畢竟夫人已經病逝了。
一朝變故,富商破產了。
年輕漂亮的妾室被人給賣了。
變賣了府邸,成了市井小戶人家。
過了多年後,富商去墳前看望發妻,才看到幾個年輕人給發妻上墳,一問之下,才知道發妻當年幫助、扶持這幾個年輕人,他們還認了發妻為義母。
富商看幾個年輕人的樣子非富即貴,就想巴結上去,可年輕人卻說:“義母一生淒苦,所嫁非人,當年她說過,我們有義母,沒有義出的兄弟姐妹,更沒義父,認她一人就好。”
一句話,斬斷了富商所有的想法。
麵前的清代富貴太太消散了。
薑瑩凝出下一個,這次依舊是清代,卻是一個長相清秀的鄉下少女,她的故事很簡單,家裡為她訂了一門親事,對方是鎮上的秀才,家裡在鎮上有個豆腐鋪子。秀才來家裡送節禮時,被族長家的孫女瞧見,一見傾心。
族長太太為了幫孫女搶到好親事,說他們村有一個宮女的名額,容貌醜了不行,這宮女是要送去服侍皇帝的,如果運道好,還能做娘娘。思來想去,也就傅三妹長得最好。
一句“還能做娘娘”令祖母、父母與兄弟們齊齊讚成,家裡代她與秀才退了婚,即便也百般央求也無用,最終將她送到縣城,與全縣六名宮女轉往州城。
可走到半道就有人看上了她們六個人,有人出了高價買下他們,這買她們的卻是青樓中人,傅三妹不堪受辱,在得曉實情時,縱身跳下大河,結束了她隻得十六歲的一生。
傅三妹消散,薑瑩又凝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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