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凡的話語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寂靜的林間空地上漾開圈圈漣漪，這十分模糊的回答並沒有讓靈虛仙子滿意。
她那雙清冷的眸子緊緊盯著寧凡，試圖從對方臉上找出一絲痕跡，然而寧凡的表情卻是十分平靜，隻有一抹淡淡的笑容，令人難以捉摸他心中的想法究竟是什麼。
“什麼意思？”
靈虛仙子的秀眉蹙得更緊，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焦灼和不解。
“什麼叫‘那兩名青劍宗長老大概率不會追殺’？寧凡，你弄出這麼大的事，斬殺對方近十名弟子，對方怎麼可能忍氣吞聲？就算你將現場的人全部滅口，消息也未必能完全封鎖。”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銳利地看向寧凡，語氣凝重地確認道。
“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把遇到的所有青劍宗弟子都殺光了？一個活口都沒留？”
寧凡迎著她審視的目光，緩緩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
“沒有。”
“逃走了大概四、五名青劍宗弟子吧。他們見勢不妙，分散逃竄，我沒有將其全部斬殺的可能和必要。”
“啊！？”
靈虛仙子聞言，不由得失聲驚呼，美眸瞬間睜大，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絲懷疑。
“寧凡！你……你究竟是怎麼想的？！殺人之後放走一部分，這可是大忌中的大忌！他們回去之後，必定會將這件事稟報回宗門，青劍宗高層震怒之下，派來的恐怕就不止是長老了。”
“說不定會有更強的存在，或者動用宗門重器，且不提遠處，附近那兩名青劍宗長老，咱們就難以對付。”
她越說越急，下意識地上前一步，鼻尖和寧凡幾乎貼在一起，然而在如此急迫的環境中，氣氛倒也並不顯得曖昧。
“寧凡，你給我說清楚。”
“究竟是什麼意思？”
寧凡看著楚幼薇因為急切而微微泛紅的臉頰，以及那雙清澈眼眸中毫不掩飾的擔憂，心中微微一動，他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解釋道。
“師姐，你先彆急，我之所以說那兩名青劍宗長老大概率不會來追殺，原因很簡單……”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那些青劍宗弟子的屍體，最終落回到靈虛仙子的臉上，一字一句地說道。
“就是你口中那兩名需要警惕的青劍宗長老，其中一人，已經被我斬殺。”
“另一人，見勢不妙，也負傷逃走了。”
“他們若是惜命，短時間內，應該不敢再來尋我的麻煩。”
“……”
隨著寧凡話語落罷，整片天地間安靜的針落可聞。
死一般的寂靜蔓延。
寧凡的話語如同驚雷，在楚幼薇的耳邊炸響，她愣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徹底凝固，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
一息，兩息，三息……足足過了五個呼吸的時間，她才像是終於消化了這匪夷所思的信息。
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緊接著，她做出了一個讓寧凡都有些愕然的動作——她突然抬起纖纖玉手，徑直伸向寧凡的額頭，掌心冰涼柔軟的觸感瞬間貼上了他的皮膚。
“你乾嘛？”
寧凡沒有躲閃，任由那隻帶著淡淡冷香的手掌覆在自己額頭上，有些哭笑不得地問道。
楚幼薇卻是一臉嚴肅，喃喃道。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之前修煉太過急於求成，或者是雙修時出了什麼岔子，導致氣血逆衝，燒糊塗了，開始說胡話？”
她那雙清澈的眸子緊緊盯著寧凡的眼睛，試圖找出任何神誌不清的跡象。
寧凡：“……”
他徹底無語。
修煉到走火入魔都來了，師姐這擔心，實在是有些……可愛。
他知道，單憑口說，楚幼薇是絕不會相信這近乎天方夜譚的事情的。
畢竟，那兩名青劍宗長老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實力深不可測，而她離開的時間並不長，寧凡獨自一人完成如此壯舉，確實超出了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