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是來搶我麵包的嗎?”
少女怯生生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和茫然,在鋼鬃獸的狂嚎與老鐵拳頭砸肉的悶響中,顯得格外突兀。
金子安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被自己絆倒。他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臉上沾灰、懷裡死死抱著半個奶油麵包、眼淚汪汪像隻受驚小兔子的女孩,一股巨大的荒謬感瞬間衝散了剛才氪金救人的悲壯。『搶麵包?我特麼抵押了未來三個月的夥食費就為了搶你半個麵包?!』
“姑奶奶!”金子安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你看清楚!我們在救你!救你!懂不懂!”他指著那頭被深綠色藤蔓死死纏住、瘋狂掙紮卻越勒越緊、刺得渾身冒血的領頭鋼鬃獸,又指了指正和另一頭鋼鬃獸激情肉搏、打得砰砰作響的老鐵,“麵包?!現在是想麵包的時候嗎?!”
少女被他吼得縮了縮脖子,大眼睛裡水汽更重了,但還是下意識地把麵包往懷裡又塞了塞,小聲嘟囔:“可…可是…這個草莓味的…真的很好吃…”
金子安:“……”他感覺自己的吐槽之魂在熊熊燃燒,但眼下顯然不是吐槽的好時機。第三頭鋼鬃獸已經從最初的驚愕中反應過來,猩紅的小眼睛鎖定了看起來最“弱小”的金子安,鼻孔噴著粗氣,刨了刨蹄子,就要衝過來!
“小心!”金子安頭皮一炸,他現在可是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剛氪完金的身體虛得跟麵條似的!他下意識地就想再喊係統,可視線掃過自己頭頂——那個懸浮的金色錢包圖標,此刻已經黯淡得隻剩下一個幾乎透明的輪廓!邊緣處,那無形的啃噬陰影蠕動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分,貪婪的意念如同冰冷的觸手,讓他渾身發冷!『再抵押?再抵押老子怕是要當場賣身給這破係統了!』
就在這時,一直處於驚嚇狀態的少女,似乎終於被那頭衝向金子安的鋼鬃獸徹底激發了某種奇怪的本能。
“啊!壞東西!走開!”她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不再揮舞那根毫無用處的樹枝,而是——順手抄起了旁邊一塊拳頭大小、棱角分明的黑石頭!
動作快得金子安都沒看清!
隻見她纖細的手臂以一種完全不符合物理常識的、極其流暢又帶著點詭異弧度的姿勢,猛地將那塊石頭掄了出去!
“咻——!”
石頭破空,發出尖銳的呼嘯!速度快得離譜!精準得令人發指!
“砰!!!”
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
那塊黑石頭,如同出膛的炮彈,狠狠砸在了第三頭鋼鬃獸……眉心正中央!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
那頭氣勢洶洶衝來的鋼鬃獸,衝鋒的姿勢猛地僵住!猩紅的小眼睛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茫然。隨即,一道細細的血線從它眉心被石頭砸中的地方蜿蜒流下。它龐大的身軀晃了晃,四肢一軟,轟然倒地!四肢抽搐了兩下,徹底沒了聲息。
一擊!秒殺!
金子安的下巴“哐當”一聲砸在了地上。他看看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鋼鬃獸,又看看那個抱著麵包、似乎被自己這一下也嚇到了、正拍著胸口小聲說著“好險好險”的少女,整個人都石化了。『臥槽?!剛才發生了什麼?!這怪力…這準頭…她拿的是石頭還是反器材狙擊槍?!』
老鐵那邊也結束了戰鬥。他憑借蠻力硬生生捶暈了第二頭鋼鬃獸,正喘著粗氣。看到第三頭鋼鬃獸的慘狀,憨厚的臉上也露出了呆滯的表情:“啥…啥情況?”
危機解除。現場一片狼藉:一頭被藤蔓纏成粽子還在微弱掙紮的鋼鬃獸,一頭被捶暈的,一頭被石頭開了瓢的。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汗味和…淡淡的奶油麵包香。
金子安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錢!搞錢要緊!這三頭鋼鬃獸就是現成的資源!獠牙!皮毛!還有這少女手上那個看起來就不便宜的手環!抵押出去的三個月夥食費,必須從它們身上賺回來!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自認為和善實則因為虛弱和肉痛顯得有點猙獰)的笑容,走向那個還抱著麵包、驚魂未定的少女。
“咳咳,這位同學,沒事了,安全了。”金子安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我叫金子安,高三7)班的。這位是我兄弟鐵山。你呢?哪個班的?怎麼一個人跑這麼偏的地方來了?”
少女眨了眨還帶著水汽的大眼睛,似乎終於從驚嚇中緩過點神,小聲回答:“我…我叫董董,高三1)班的…我…我是來找一種很好吃的藍莓果子的…資料上說這片山穀可能有…然後…然後就迷路了…再然後…麵包香味好像把它們引來了…”她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看著懷裡被壓扁的麵包,小臉上滿是心疼。
『迷路?找藍莓果子?然後被麵包引來凶獸?』金子安感覺自己的吐槽能量槽瞬間蓄滿,但看著對方那純良天然呆?)的眼神,硬生生把槽咽了回去。『高三1)班?那不是尖子班嗎?這戰鬥力…這邏輯…尖子班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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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董同學是吧?”金子安搓了搓手,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不那麼市儈,“你看啊,剛才情況這麼危險,我和我兄弟可是拚了老命才救下你,還幫你解決了麻煩。這戰利品嘛…”他指了指地上的三頭凶獸,“按規矩,見者有份,但咱們主要出力的是我們,你看…我們拿大頭,你拿點安慰獎,比如…那對獠牙?”他盤算著,獠牙價值最高,皮毛次之,獸肉最不值錢。
董董歪著頭,看了看地上死狀各異的凶獸,又看了看金子安和老鐵,似乎完全沒理解“戰利品分配”這麼複雜的問題。她的大眼睛轉了轉,突然一亮,指著那頭被藤蔓纏住的、還在微弱掙紮的領頭鋼鬃獸,語出驚人:
“它…它看起來好可憐啊!藤蔓勒得它好痛!能不能…能不能把它放了呀?”
金子安:“???”
老鐵:“???”
“放了?!”金子安的聲音陡然拔高,差點破音,“董董同學!這是凶獸!吃人的!剛才還想撞死你!你還可憐它?!”他感覺自己的血壓在飆升。『老子三個月夥食費換來的藤蔓!你說放就放?!』
董董被他一吼,縮了縮脖子,但大眼睛裡滿是堅持,小聲辯解:“可是…可是它現在被捆著,好難受…而且它也沒真的撞到我呀…”她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更亮了,“要不…我用我的麵包跟你們換?這個草莓奶油味的,真的超級好吃!我分你們一半!”她說著,還真的小心翼翼地把那半個沾滿灰塵和奶油的扁麵包掰開,遞了一半過來,眼神充滿了“真誠”的期待。
看著遞到麵前那慘不忍睹的半塊麵包,再看看董董那雙寫滿了“這麵包超值錢”的清澈愚蠢?)大眼睛,金子安感覺眼前陣陣發黑。他深吸一口氣,再吸一口氣,強忍著掐人中的衝動,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不…用…了!謝!謝!您!嘞!”
他算是看出來了,跟這姑娘講利益分配,簡直是對牛彈琴!他果斷放棄溝通,轉頭看向老鐵,咬牙切齒:“老鐵!乾活!扒皮!取牙!動作快!”他必須立刻把值錢的材料變現!不然等那藤蔓效果消失或者那啃噬他錢包的鬼東西把天賦啃沒了,就真完蛋了!
老鐵雖然腦子還沒完全理清狀況比如董董的怪力和奇怪的邏輯),但對金子安的命令執行得毫不含糊。他應了一聲,立刻從背包裡翻出學校配發的簡易剝皮刀質量堪憂),吭哧吭哧地開始處理那頭死得最透的被開瓢的)鋼鬃獸。
金子安也沒閒著,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去處理那頭被老鐵捶暈的。他一邊費勁地用鈍刀子割著堅韌的獸皮,一邊時刻關注著那頭被藤蔓捆住的家夥。藤蔓上的尖刺深深紮入皮肉,勒痕處血肉模糊,那凶獸的掙紮越來越微弱,顯然離死不遠了。『三個月夥食費…換三副獠牙和皮毛…應該…大概…也許能回本?』他心裡盤算著,刀下的動作都帶著一股狠勁。
董董看著兩人熱火朝天地“處理”凶獸,小嘴癟了癟,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開口。她默默走到一邊,背對著血腥的場麵,小口小口珍惜地吃著自己那半塊麵包,時不時還對著麵包嘀咕兩句,像是在安慰它。
就在金子安和老鐵忙得滿頭大汗,剛把兩頭死獸的獠牙勉強撬下來、皮毛隻剝了一小半的時候,異變陡生!
“嗷——!”
那頭被藤蔓束縛的領頭鋼鬃獸,突然發出一聲極其淒厲、充滿絕望和不甘的瀕死嚎叫!聲音尖銳刺耳,遠遠地傳了出去!
“不好!”金子安臉色劇變!在野外,凶獸臨死前的哀嚎,往往意味著——召喚同伴!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預感,遠處那片墨綠色的原始森林深處,猛地傳來了數聲更加狂暴、更加凶戾的獸吼回應!聲音由遠及近,帶著隆隆的地麵震動感!顯然,有更大、更強的家夥被驚動了!而且不止一頭!
“快走!”金子安當機立斷,也顧不上剩下的材料了,一把抓起地上撬下來的四根還帶著血絲的鋒利獠牙塞進自己癟癟的書包,對著老鐵吼道,“東西不要了!逃命要緊!”
老鐵也感受到了地麵的震動和那越來越近的恐怖獸吼,二話不說,扛起他那麵坑坑窪窪的圓盾。
“董董!跟上!”金子安對著還在小口啃麵包的少女吼道。
董董顯然也聽到了那可怕的動靜,嚇得麵包都差點掉了,小臉煞白:“啊?又有壞東西來了?”
“對!大壞東西!快跑!”金子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入手冰涼細膩,他也顧不得許多,拉著她就朝與獸吼相反的方向——一片更加陡峭、怪石林立的黑石崖壁衝去!老鐵緊隨其後。
三人主要是金子安拉著董董)在嶙峋的黑石間亡命奔逃。身後的獸吼聲越來越近,震得碎石簌簌落下,一股令人窒息的腥風仿佛已經追到了屁股後麵!
“這邊!這邊好像有個縫!”老鐵眼尖,指著前方石壁底部一道不起眼的、被藤蔓半遮掩著的狹窄裂縫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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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裂縫很窄,僅容一人勉強側身通過,裡麵黑黢黢的,深不見底,散發著潮濕陰冷的氣息。
“沒時間猶豫了!進去!”金子安當機立斷,一把將還在發懵的董董推進裂縫,“老鐵跟上!”
他自己殿後,剛側身擠進裂縫,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和岩石被巨力撞擊的轟隆聲!碎石飛濺!一頭體型比之前的鋼鬃獸大了不止一圈、獠牙如同彎刀、渾身覆蓋著暗紅色鱗甲的猙獰巨獸,狠狠撞在了他們剛才立足的地方!鋒利的爪子抓在石壁上,留下深深的溝壑!腥臭灼熱的氣息噴湧進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