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聒噪的午後,周家小廳飄出陣陣酒香。少樸歪坐在雕花輪椅上,親自將琥珀色的酒液斟進致遠的杯盞:"林公子莫要見外,雲兒總說你做的糖畫最是精巧。"他歪斜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青灰色胎記在光影中忽明忽暗,卻掩不住眼底的殷切。
靜雲捏著帕子的指尖微微發白,想要起身回避,卻被少樸按住手腕。這些日子他愈發虛弱,枯瘦的手指卻仍有力道:"難得故人相聚,雲兒去把你藏的蜜餞取來。"待她轉身,少樸已拉著致遠說起往事:"聽說你倆幼時還在溪邊捉過螢火蟲?"
致遠望著少樸蒼白卻真誠的麵容,喉間發緊。記憶如潮水湧來——那年靜雲被毒蛇嚇到,是他背著她狂奔十裡求醫;她生辰時,他翻遍後山隻為摘來第一朵野杜鵑。少樸聽得入神,不時笑著咳嗽:"原來雲兒小時候這麼調皮。"
一旁歸來的靜雲望著兩人相談甚歡的模樣,眼眶漸漸濕潤。她想起昨夜少樸咳血至天明,卻仍在紙上畫下她與致遠並肩而立的簡影。燭光搖曳中,少樸將畫塞進她掌心,字跡歪斜卻堅定:"去尋你的光。"
而此時的寶珍閣內,趙天麟正將一枚翡翠鐲子套在湘君腕上。"少奶奶可知,少白深夜總去靜雲落腳的破廟?"他壓低聲音,指尖劃過湘君泛紅的臉頰,"周家上下,都在傳少白要休了你迎她進門。"湘君猛地扯斷珠鏈,圓潤的珍珠滾落滿地:"他敢!"
暴雨突至的夜晚,少樸執意要在聽雨軒設宴。他顫巍巍舉起酒壺:"今日不醉不歸!"三杯烈酒下肚,致遠的意識漸漸模糊,恍惚間抓住身旁的溫軟:"雲兒,當心著涼......"少樸望著相擁而眠的兩人,嘴角揚起苦澀的笑。他艱難地起身,將披風輕輕蓋在他們身上,青灰色胎記在雨幕中顯得愈發陰森。
暗處的湘君握緊袖中的匕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趙天麟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明日一早,讓人撞見這對"奸夫淫婦"......周家大少最看重臉麵,定會......"話音未落,湘君已衝進雨幕。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濃稠。少白踹開聽雨軒的門時,正看見湘君高舉匕首刺向靜雲。他猛地撲過去,利刃劃過肩頭,鮮血瞬間浸透衣衫。"夠了!"少樸的怒吼在回廊炸響,他掙紮著從輪椅上跌落,"都是我的安排......"
湘君望著少樸扭曲卻決絕的麵容,突然笑出聲來:"原來我不過是你們的棋子!"她扯下鳳冠,珠翠散落一地,"趙天麟說得對,周家沒有一個人把我當回事!"話音未落,趙天麟帶著家丁闖入,手中火把照亮他陰鷙的臉:"周少白私通弟媳,傷風敗俗!"
少樸劇烈咳嗽著,指縫間滲出鮮血:"趙天麟......當年你父親卷走周家十萬兩......"話未說完,已被趙天麟的狂笑打斷:"不錯!如今我要你們血債血償!"他一揮手,火把拋向堆滿綢緞的庫房,熊熊烈火瞬間吞沒半個庭院。
混亂中,少樸抓住靜雲的手塞進致遠掌心:"走......"他用儘最後力氣將兩人推向密道,自己卻被家丁死死按住。火光映照著他歪斜的身影,青灰色胎記在烈焰中仿佛燃燒的惡魔。少白掙脫束縛想要折返,卻被湘君死死抱住:"你不許去!"
當致遠帶著靜雲逃出周家時,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靜雲望著衝天火光,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想起少樸畫的最後一隻蝴蝶,翅膀上的裂痕在畫中振翅欲飛。而此刻,那個總在暗處守護她的身影,永遠地化作了灰燼,隻留下一句未說出口的:"若有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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