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大聖水濃度!”執事的怒吼在石壁間回響,“奇諾裡濰家族的族長明天就會到達,必須在日落前完成準備!”
角落裡,學徒們正將十字架浸泡在冒著熱氣的銅鍋中,聖水蒸騰的霧氣彌漫在他們周圍。
白諾坐在台階上擦拭著銀質弩箭,聽著艾克森在身後踱步的聲音。
“這次圍剿,馬上就開始了……”艾克森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
白諾將弩箭插入風衣內的暗袋,指尖撫過刻在弩托上的拉丁文:“凡動刀者,必死於刀下。”
教堂彩窗上的聖像在稀薄的陽光中投下斑駁光影,窗台上的積雪隻有薄薄一層,被風卷起時如碎玉般沙沙作響。
“你看起來像剛從停屍房爬出來。”白諾挑眉,看著他蒼白的臉色。
“白姐……”艾克森笑了笑抬起頭,“你也要參加這次圍剿?”
“嗯。”白諾點點頭。
“那可不好了。”艾克森喃喃道,他儘力想要掩蓋住自己的慌張,可還是被白諾看了出來。
白諾不動聲色的拿出一把小刀,在轉身之際便朝艾克森丟去——
可剛擲出,白諾的手腕連帶那把小刀便被一個光環套住。
“我那天…看見四個孩子……”艾克森控製小刀來到自己手上,他咽了咽口水,“是血魔……吸乾了其中三個的血……”
白諾聽到這微微一怔,她來到艾克森麵前將匕首拿回。
“我殺了那隻血魔……可是——”艾克森不自覺的攥緊了手中的古書,“活著的那個……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恐懼,驚慌,還有……憤怒。”
“滴答,滴答……”
潮濕的石壁上凝結著水珠,燭火在穿堂風中明明滅滅,將白諾的影子拉長又縮短。
艾克森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古書封麵,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你到底怎麼了?”白諾將銀弩擱在膝頭,弩箭尾部的聖銀符文在火光下泛著冷光。
艾克森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喉結滾動著咽下唾沫:“白姐,你說過教會的聖痕能淨化血魔對吧?”他忽然抬頭,瞳孔在陰影中泛著異樣的光,“那如果聖痕是假的呢?”
白諾挑眉,指尖頓在弩箭刻紋處:“什麼意思?”
“我們難道不應該保護平民免受吸血鬼的傷害嗎……”艾克森咬了咬,“可是……那隻血魔,是上次圍剿的遺留……”
“艾克森。”白諾聽到這眼神冷了下來,“不該接觸的,一概無論。”
“變了也不是我們可以掌握的……”斯托夫的聲音在艾克森腦中響起。
他握了握拳——
“上個月十五號,我單獨去見了教主。”艾克森的聲音突然壓低,仿佛害怕石縫裡藏著耳朵,“他讓我送一本《啟示錄》副本到懺悔室,結果……”
艾克森猛地攥緊古書,封麵的燙金十字架硌進掌心,“他伸手接書時,袖口滑下來了。”
白諾的睫毛顫了顫,地窖深處的齒輪突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驚得燭火劇烈搖晃。她聞到艾克森身上混雜著聖水與鐵鏽的氣息——那是恐懼的味道。
“那隻手…冰得可怕。”艾克森的喉結上下滾動,“而且…很軟……”
艾克森的話被地窖鐵門的吱呀聲打斷。兩名獵人抬著木箱進來,箱蓋滑落露出裡麵的銀釘與聖水炸彈,其中一枚炸彈滾到白諾腳邊,玻璃瓶身映出她微蹙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