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壓境,三十道黑影如烏鴉群般自天際俯衝而下,玄鐵靴底踏碎岩壁的脆響,恰似死神叩門的節奏。碎石飛濺間,洛九霄的星紋鎖鏈已如毒蛇出洞,絞碎最先撲來的三名影衛。
暗紅的血珠濺落在布滿青苔的岩壁上,宛如盛開的妖冶曼陀羅。老道背靠斷崖,手中星紋羅盤的裂紋如蛛網般蔓延至“天權”位,染血的繃帶在狂風中獵獵作響,似在訴說著經年累月的廝殺。
沈承鈞單膝跪地,右眼赤芒如血,脖頸處的護符青光凝成薄繭裹住周身。然而,七麵星鬥陣旗所散發的威壓如實質般襲來,壓得他脊椎咯咯作響,不得不步步後退。陣旗獵獵翻卷,旗麵繡著的北鬥七星泛起妖異血光,仿佛要將整片天地都吞噬殆儘。
“沈墨倒是舍得下本錢。”洛九霄甩開鎖鏈上粘連的碎肉,腥風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他指尖凝聚的星芒在陣旗投下的陰影中明滅不定,宛如風中殘燭,“連壓箱底的星鬥陣旗都搬來了。”
影衛首領立於巽位,青銅麵具下的聲音嘶啞如銼刀刮擦鐵板:“叛徒洛九霄、妖瞳沈承鈞——閣主賜爾等全屍!”話音未落,七道血色劍芒自陣旗迸射而出,所過之處岩崩石裂,地麵瞬間出現深不見底的溝壑。
沈承鈞瞳孔驟縮,翻身滾向坎位,青光護體撞上劍芒的刹那,右眼驟然刺痛——那劍芒軌跡,竟與三日前他推演的星軌分毫不差!
“乾三連,坤六斷!”洛九霄的暴喝混著鎖鏈破空聲炸響。沈承鈞異瞳驟亮,赤金光芒裹挾著青光,在劍芒及身的瞬間側移三寸。血色劍氣擦著耳畔掠過,將身後巨石劈成齏粉,碎石如暴雨般傾瀉而下。
洛九霄的羅盤突然逆向旋轉,裂紋中迸出幽藍星火。星火順著鎖鏈如靈蛇般竄入陣旗投影,北鬥虛影陡然扭曲變形。
影衛首領悶哼一聲,踉蹌倒退,青銅麵具裂開一道縫隙——其下赫然露出清雲仙宗執法長老的蓮花刺青!
“果然是你,淩虛子。”洛九霄嗤笑出聲,鎖鏈如閃電般絞住一柄飛射而來的淬毒短刀,金屬碰撞聲刺耳欲聾,“當年跪著求沈青禾饒命的喪家犬,如今倒學會狗吠了?”
淩虛子瞳孔猛地收縮,陣旗悍然下壓。七麵陣旗血光大盛,星鬥陣化作牢籠迅速收攏。沈承鈞的護符青光忽明忽暗,右眼血淚順著臉頰滑落,在地麵暈開暗紅的痕跡。
陣心處,天機閣總壇虛影緩緩浮現,沈墨立於觀星台,手中羅盤正與洛九霄的殘器共鳴震顫,詭異的嗡鳴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看好了!”洛九霄突然將千瘡百孔的羅盤擲向陣眼,“星鬥陣的要害,從來不在星位!”羅盤炸裂的瞬間,萬千星芒如暴雨傾瀉,照亮了整個戰場。
沈承鈞的護符青光暴漲,竟與星芒交融成網,反向裹住陣旗。淩虛子駭然暴退,陣旗旗杆寸寸龜裂——旗麵繡著的北鬥紋路,正被青光生生篡改成反宮格!
“不可能……你怎麼會清雲逆陣?!”淩虛子的聲音中充滿了震驚與恐懼。
“因為這本就是沈青禾的手筆!”洛九霄咳著黑血,每一口都帶著濃重的鐵鏽味。星紋鎖鏈如靈蛇出洞,洞穿淩虛子左肩,“替老夫帶句話給沈墨——清雲的債,該還了。”
陣旗轟然炸裂,強大的氣浪如海嘯般將眾人掀飛。沈承鈞的護符青光忽斂,右眼赤芒熄滅的刹那,洛九霄鐵鉗般的手抓住他後領,縱身躍下斷崖。
狂風呼嘯著掠過耳畔,幾乎要將兩人的耳膜撕裂。星紋鎖鏈纏住凸岩,減緩下墜之勢,可每一次摩擦都迸出耀眼的火花。
洛九霄心口的劍疤滲出血珠,滴在沈承鈞腕間竟化作冰晶。“護符青光撐不久,下麵有寒潭。”他的聲音沙啞而疲憊,繃帶下蔓延的紫黑色毒紋與三色堇根莖的陰氣如出一轍,昭示著毒發的危機。
追兵的怒吼從崖頂傳來,箭雨穿透濃霧,如死神的鐮刀般劈砍而下。洛九霄猛然翻轉身體,用後背擋住三支透骨箭,箭矢入肉的悶響與他壓抑的悶哼聲混在一起,讓沈承鈞心如刀絞。
“師父!”沈承鈞嘶吼出聲。
“閉嘴,憋氣。”洛九霄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幾個字,隨後兩人墜入寒潭。
寒潭水刺骨錐心,仿佛千萬根冰針同時刺入骨髓。沈承鈞拖著洛九霄浮出水麵時,崖頂傳來驚天爆炸,氣浪震得潭水翻湧。
護符青光映亮洞窟,石壁上赫然刻著清雲禁地符文——與青銅鑰匙的紋路完美契合,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塵封已久的秘密。
洛九霄拔出肩頭毒箭,黑血腐蝕岩石發出“嘶嘶”聲響。他拋來半塊染血的清雲玉佩,上麵還帶著體溫:“拿著,去劍宗找蕭驚鴻……就說‘蓮花開了’。”
沈承鈞握緊玉佩,其內一縷青光忽地鑽入護符,仿佛有生命般在其中遊走。百裡外密林中,幸存的影衛突然跪地抽搐,額間天機閣刺青剝落,露出清雲蓮花胎記,詭異的場景讓人不寒而栗。
洛九霄倚著洞壁閉目調息,星紋鎖鏈縫隙間,半枚青銅鑰匙正泛著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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