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閣的晨霧未散,沈七指尖的羊脂玉牌已凝了一層寒霜。玉牌背麵的雲紋間暗藏一縷血線,與護符融合後的清雲圖騰隱隱呼應——三日前劈開試煉石時,那塊嵌著“天機”二字的青銅殘片,此刻正在他懷中灼燒如烙鐵。掌心傳來的灼痛,仿佛是命運的警告,預示著即將揭開的真相將顛覆他的認知。
“接牌,便是接清雲與劍宗的因果。”
蕭驚鴻玄袍如鐵,袖中滑出半截斷劍。劍身斑駁的紋路讓沈七瞳孔驟縮——那分明是母親藥囊中暗藏的殘刃!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兒時無數個深夜,他都曾見過母親對著這殘刃落淚。
“二十年前,沈璃持此劍血戰天機閣,斷刃前刻下了這個名字。”宗主屈指輕彈,劍脊上“沈墨”二字滲出黑血,“今日物歸原主,望你莫負血脈。”黑血滴落的瞬間,空氣中彌漫起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仿佛在訴說著那段血腥的過往。
玉牌入手刹那,劍塚方向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寒霜劍鞘上的霜紋如活蛇遊走,凝成北荒冰川的輪廓。沈七忽然想起蘇映雪的話:“霜刃易折,人心難測。”此刻,這句話在他耳邊回響,讓他不禁對眼前的一切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密室燭火在劍氣中明滅,陶罐封泥碎裂時,腐臭的藥渣間滾出一枚銀鎖。沈七的護符驟然發燙,冰藍紋路爬上鎖麵刻痕——“璃”字的最後一筆,與畫軸題字如出一轍。這驚人的巧合,讓他心跳加速,仿佛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癸亥年冬,劍宗於北荒帶回此物。”蕭驚鴻的嗓音裹著寒意,“隨行的還有一具焦屍,手中攥著半截斷劍。”話音未落,牆上劍痕忽如毒蛇遊走,拚出“沈璃”二字。
沈七的劍氣掃過石壁,碎屑中露出半幅婚帖——沈青禾與北荒狼主的聯姻契,日期竟是清雲滅門前夜!這婚帖的出現,如同一記重錘,擊碎了他心中最後的幻想。
“你以為我為何收你為徒?”蕭驚鴻的袖口滲出血跡,三日前替他擋鏢的傷處潰爛發黑,“這劍宗早被天機閣蛀空了,唯有寒霜劍主的血……”他的聲音越來越弱,眼中卻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仿佛在猶豫是否要說出全部的真相。
藥廬殘垣在暴雨中呻吟。蘇映雪的白衣未沾半點濕氣,腕間玉鐲映著雷光,內側“青禾”二字如刀刻斧鑿。“三日前試煉,你故意讓劍氣劈向觀戰席。”
她並指劃過沈七心口,霜氣凝成梅骨釘的形狀,“那毒鏢本該釘入你後頸,就像二十年前他們對沈璃做的那樣。”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寒意,仿佛在控訴著某個不為人知的陰謀。
沈七的護符炸開冰芒,玉牌血線蔓延成北荒地圖。蘇映雪撕開袖口,鎖骨下的冰蓮胎記與地圖某處重合:“你娘親沈青禾偷天換日,讓我頂了‘已死的沈璃之女’名頭……”雷鳴淹沒了後半句話。
沈七的劍尖挑起她頸間玉墜,冰魄石中封著的梅骨釘泛著青灰——與老執事後頸的凶器一模一樣。這一刻,他終於明白,自己和蘇映雪的命運,從出生起就被卷入了這場驚天陰謀。
密室焦屍在青光中哢嗒作響。蕭驚鴻的斷劍插入蓮花陣眼,骸骨胸腔突然爆裂,滾出數卷血書:“……沈墨弑姊奪清雲魄,嫁禍劍宗……青禾攜子遠遁北荒……”
沈七的劍氣掃過牆磚,碎屑中露出半幅嬰孩繈褓——繡著“映雪”二字的綢布,與蘇映雪的玉墜紋路嚴絲合縫。真相如同一幅拚圖,在他眼前逐漸完整。
“清雲雙脈,分則亡,合則生。”蕭驚鴻的嗓音突然嘶啞如砂礫,“你與蘇映雪的血……”話未說完,地麵轟然塌陷。沈七墜入暗河前,最後瞥見蘇映雪斬斷鐵索,腰間玉墜與他的劍穗糾纏成結。
水底沉浮的青銅殘片上,天機閣密令森然如鬼:“誅清雲雙子,奪北荒秘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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