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叔侄跪在地上，額頭緊貼地麵，渾身顫抖如篩糠。
鄭無夜原本傲慢的臉，此刻慘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與血跡混在一起，在青石地板上洇開一片暗紅。
"李...李聖子饒命！小人瞎了狗眼，不識真龍..."鄭無夜的聲音嘶啞破碎，每說一個字都像在吞咽刀片。
他重重地將額頭砸向地麵，發出"咚咚"的悶響，轉眼間就磕得血肉模糊。
鄭浩川更是五體投地，斷臂處的鮮血在地上積成一個小灘。
他強忍劇痛，聲音卻恭敬得近乎虔誠："師兄明鑒，鄭家願獻上三萬極品靈石，另加一件靈階法寶，隻求師兄息怒。"
看李鋒不說話，他還以為是不滿意自己的賠禮，為了讓李鋒息怒，隻能選擇傾家蕩產。
整個天驕閣鴉雀無聲，隻有鄭無夜磕頭的悶響回蕩。
那些方才還對李鋒出言不遜的公子小姐們，此刻全都縮在角落，恨不得把自己藏進牆縫裡。
有人褲襠已經濕了一片，卻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李鋒眼眸深邃，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的指尖輕敲桌麵，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眾人心尖上，讓人頭皮發麻。
許久後，李鋒目光掃過鄭浩川斷臂處，輕歎一聲："罷了，看在大家玄天福地弟子，今日便饒你們一死。"
"謝師兄開恩！"鄭浩川如蒙大赦，竟喜極而泣。
他一把拽過還在機械性磕頭的鄭無夜，"還不快謝過李聖子不殺之恩！"
鄭無夜這才如夢初醒，正要繼續磕頭，卻被李鋒抬手製止。
"滾吧。"李鋒淡淡道，"彆在這礙眼。"
"是是是..."鄭浩川連忙應聲，卻突然眼珠一轉，諂媚道：
“師兄初來皇城，想必需要人跑腿辦事，我這不成器的侄子雖然愚鈍，但對皇城各處還算熟，就讓他跟在師兄身邊伺候，為師兄當個小廝吧。”
李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鄭浩川立刻會意，踢了鄭無夜一腳，"還不快去給李真傳斟酒！"
鄭無夜哪敢說半個不字，連滾帶爬地站到李鋒身後，腰彎得幾乎對折，活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那些平日與他稱兄道弟的權貴子弟見狀，眼中滿是複雜。
誰能想到，他們費儘心機想要巴結的京城公子，如今竟隻配給人當仆從？
真正的貴人，卻被他們輕視怠慢。
早知道李鋒如此身份尊貴，哪怕要他們獻出妻子討好李鋒，他們也不會由於猶豫半分，哪裡敢怠慢李鋒一分半點。
現在知道李鋒身份後之後，李鋒就算坐在那兒，他們也沒人敢上前討好諂媚了。
隻因為李鋒的身份對他們來說，太過於高不可攀！
錯過的這個機會，很可能是他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就看李鋒能為一個小仕女出頭就能看出，李鋒是有多麼重感情。
若能得到他的一絲好感，將來得到的回報豈止千倍萬倍！
李鋒不再理會他們，目光轉向呆立原地的葉寧。
少女臉色蒼白，纖細的手指緊緊絞著衣角，指節都泛了白。
她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不敢開口。
"葉寧。"李鋒聲音柔和下來，拍拍自己的身邊板凳。
"過來坐。"
這一聲呼喚讓葉寧渾身一顫，眼淚瞬間湧出。
看來李鋒如今即便是身份高不可攀，卻依舊沒有忘記她！
葉寧下意識要邁步，卻又猶豫地看向葉玉琴，征求她的意見。
這個習慣性的動作，讓李鋒眉頭微皺。
今天有他在這兒，難道葉寧還需要看彆人眼色？
葉玉琴此刻臉上堆滿諂笑，哪還有半點先前的傲慢。
她快步上前，腰肢扭得活像一條水蛇，拚命想要展現自己的妖嬈身段。
就連平日恨不得多纏幾層，遮住自己身材的布帶，都早就被她解開。
真應了那句話，既怕普通人多看到她的一絲皮肉，卻又生怕李鋒這等蓋世天驕眼裡看不到她的傲人身材。
"李公子，方才多有怠慢，且容奴家先自罰三杯。"
葉玉琴自以為的扭著腰肢走到李鋒身邊，給自己倒滿一杯酒，就滿臉堆笑的想要賠禮道歉。
"我讓你說話了嗎？"李鋒卻眼皮都不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將其無視了。
葉玉琴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不已。
李鋒看向葉寧，語氣不容置疑："讓你過來就過來，今天有我在這兒，我看誰敢為難你！"
葉寧這才如夢初醒，踉蹌著向前走了兩步。
她雙腿發軟，險些摔倒，被李鋒一道柔和的靈力托住。
這個細微的關懷讓葉寧鼻尖一酸，眼淚落得更凶了。
仿佛這些年的委屈都有了發泄的地方，一股腦化為眼淚流了出來。
"我...我不配..."葉寧聲音細如蚊呐，頭低得幾乎埋進胸口。
她看著自己粗糙的雙手和樸素的衣裙，再想到當年在落星城對李鋒的輕視，羞愧得恨不得立刻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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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鋒卻輕笑一聲，親自起身將她拉到身旁座位。
"當年在落星城，你可沒這麼膽小，金家想要對付我，你還出口相助呢，你難道忘了？"
這句話讓葉寧心裡一暖，即便過去這麼多年，這個少年依舊記得當初的交情！
她終於抬起頭，淚眼朦朧中，李鋒的輪廓與記憶中那個倔強少年重疊又分離。
雖還是一樣的眉眼，李鋒卻再也不是她能平視的人了。
"對不起..."葉寧哽咽道，"當年我沒有製止金家。"
她心裡很後悔，當初沒有將李鋒放在眼裡，不願意為了他而徹底得罪金家。
若是當初她果斷一點，不輕視這個少年，或許少年對她的感激還會更勝一籌。
"都過去了，當初我也不過是初出茅廬的小子而已，你能為我向金家說句話，已經算是大恩。"
李鋒擺擺手，給她倒了杯靈酒，"嘗嘗，玄天福地的"千年醉"，對修為有好處。"
晶瑩的酒液在杯中蕩漾，散發出令人心曠神怡的香氣。
葉寧受寵若驚地雙手接過，小啜一口，頓時覺得一股暖流湧向四肢百骸，連修為瓶頸都有所鬆動。
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天賦，這輩子能突破武王境就是到頭了，沒想到李鋒的一杯酒就能讓她險些達到一輩子修煉的巔峰！
葉玉琴站在一旁，眼中嫉妒得幾乎噴火。
玄天福地的“千年醉”，哪怕是大周皇室也不見得能有幾壺，葉玉琴也隻是聞名從未見過。
連她都沒嘗過的佳釀，現在卻落入了她的侍女口中，簡直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