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天河傾覆,大都的飛簷重樓在雨幕中若隱若現,恍如一頭蟄伏的巨獸。
沈逸之青衫獵獵,立於皇城朱雀門的鴟吻之上,周身三尺竟無半滴雨珠——周天歸元氣勁如無形穹頂,將漫天雨箭儘數蒸作白霧。
他垂目俯瞰,千盞琉璃宮燈在雨中搖曳如鬼火,禁軍鐵甲的寒光連成一片銀海,刀戟如林,肅殺之氣直衝雲霄。
“天時、地利、人和......”沈逸之輕撫木劍殘柄,經過與三大高手的生死較量,此刻沈逸之感覺自身武功更勝從前,劍身雖碎,劍氣卻更勝往昔。
紫府元宗的心法流轉如星鬥,丹田內陰陽二氣交融,竟在周身凝成若有若無的太極虛影。
他閉目深吸,雨聲、風聲、心跳聲皆化作卦象,連禁軍鐵靴踏碎水窪的震顫,都在識海中勾勒出九宮軌跡。
“報——!”一聲嘶吼撕裂雨幕,傳令官縱馬撞開宮門,“有刺客破玄武門,已斬百夫長!”
話音未落,朱雀門城樓上的弩手忽覺喉間一涼,暴雨中似有青影掠過,再睜眼時,百架神臂弩的弓弦已齊根而斷。
“在那裡!”禁軍統領阿術暴喝,雁翎刀劈開雨簾。三千鐵鷂子應聲張弓,箭雨裹著雷光潑向城樓。
然而箭矢觸及青衫的刹那,竟似撞上無形旋渦,紛紛折返!慘叫聲中,前排弩手如麥稈般倒下,血水混著雨水蜿蜒成溪。
沈逸之踏著箭雨淩空而起,木劍殘柄點向虛空。霎時間,萬千雨珠凝作冰棱,隨劍氣化作遊龍,直撲宮牆下的鐵甲洪流。冰龍過處,寒霜蔓延,禁軍鐵甲竟凍成冰雕,刀戟相擊之聲戛然而止。
“乾坤借法,周天歸元......”他長吟如劍鳴,身形忽化七道殘影,每一影皆踏北鬥一位。宮牆上的烽火台接連炸裂,火光與雷光交織,映得他鬢角霜色如雪。
大內乾元殿,忽必烈端坐龍椅,掌心摩挲著一枚鎏金虎符。殿外喊殺聲漸近,他卻恍若未聞,鷹目凝視著殿角的青銅滴漏。水珠墜入鎏金蓮盞的脆響中,一道青影悄無聲息地落在蟠龍柱旁。
“沈逸之。”忽必烈嗓音渾厚,竟帶笑意,“朕等你許久了。”
沈逸之輕笑:“等我來取你項上人頭?”
“等你看清天命!”忽必烈霍然起身,狼髯戟張,“大元鐵騎踏破山河,這是長生天的意誌!你逆天而行,不過螳臂當車!”
話音未落,殿頂忽墜下八道黑影,正是蒙古八駿——當年追隨成吉思汗橫掃西域的八位宗師後人。八人各執奇門兵刃,氣機相連如鐵鎖橫江,將沈逸之困在陣中。
沈逸之眸光掃過八駿兵刃,忽然輕笑:“破軍刀、貪狼刺、七殺鞭......可惜星象已亂,紫微晦暗。”
他並指劃過木劍殘柄,陰陽二氣驟然暴漲。八駿隻覺手中兵刃不受控地顫抖,陣勢竟自行瓦解!
“北鬥主死!”沈逸之清喝一聲,木劍殘柄點向破軍刀客眉心。刀客揮刀格擋,刀刃卻詭異地斬向身側七殺鞭主。七節鋼鞭反卷,絞住貪狼刺的鎖鏈。八人陣勢瞬間大亂,兵刃交擊聲如雷霆炸響,竟自相殘殺起來!
忽必烈瞳孔驟縮,袖中滑出一柄鑲滿寶石的短刀,刀身刻滿薩滿符文。他暴喝一聲,刀鋒割破掌心,鮮血浸透符文,竟在殿中掀起腥風:“長生天助我!”
狼嘯聲自虛空傳來,忽必烈身後浮現蒼狼虛影,刀氣化作百頭血狼撲向沈逸之。這一刀,凝聚蒙古國運,帶著草原鐵騎橫掃六合的煞氣,連殿中蟠龍柱都崩出裂痕!
沈逸之卻閉目不動,紫府元宗心法運轉到極致。識海中,心神化作陰陽雙魚,周天星鬥倒懸如棋盤。血狼撲至身前三尺時,他忽然睜眼,眸中似有星河崩裂:“我即天道!”
木劍殘柄輕輕一劃,劍氣如銀河倒卷。血狼虛影在星光中灰飛煙滅,忽必烈手中短刀寸寸斷裂。刀鋒崩碎的瞬間,大都上空炸響九道驚雷,一道龍形紫氣自皇城衝天而起,卻在觸及雨雲時轟然潰散!
暴雨驟歇,東方泛起魚肚白。乾元殿內,忽必烈頹然跌坐龍椅,喉間一點朱砂般的血痕緩緩暈開。沈逸之青衫染血,木劍殘柄“哢嚓”一聲碎作齏粉。
宮門外,幸存的禁軍望著殿簷上那道孤影,竟無一人敢上前。沈逸之踏著晨光掠出皇城,所過之處,元兵紛紛棄械跪伏。
大都城牆的了望塔上,一麵殘破的蒼鷹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旗角染著未乾的血跡,似在祭奠一個王朝的黃昏。
三日後,襄陽城外群英盟大營。雲殊展開飛鴿傳書,指尖顫抖:“盟主單騎破大都,忽必烈伏誅......”帳外忽起山呼海嘯般的呐喊,義軍槍尖挑著蒙元旌旗,如林舉起。
千裡之外,括蒼山巔。梁蕭放下渾天儀,望著北鬥星旁一道流轉的青芒,輕笑:“沈叔這是......把天捅了個窟窿啊。”身側的花曉霜合上醫書,藥爐中紫煙凝成仙鶴,振翅飛向北方。
自此,江湖再無沈逸之的蹤跡。唯餘茶館酒肆的說書人,拍醒木,搖折扇,將那青衫一劍破萬軍的傳說,代代相傳。
而大都皇城的斷壁殘垣間,總有人信誓旦旦——雨夜提燈時,能見一道青影踏月而過,劍氣驚起滿城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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