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頂的殘月在雲層間忽明忽暗,山風掠過嶙峋怪石,卷起幾片枯葉。
小魚兒攥著衣角,喉頭滾動幾下,終究橫身攔在沈逸之與燕南天之間:"燕伯、沈叔,兩位鏖戰整日,何不歇息一晚?"
他嬉笑著攤開手,眼底卻藏著焦灼,"泰山日出舉世無雙,不如明早觀完日出再打,也算風雅——"
"不必。"沈逸之拂開少年肩頭,"武道巔峰之戰,求的便是刹那靈光。此刻我與燕兄氣機交感,正是印證武理的最佳時機。”
燕南天鐵劍拄地,虯髯間金芒流轉:"沈兄所言極是。燕某也有此感受,此刻若不戰,燕某此生再無突破之機。"
群雄屏息退至十丈外,軒轅三光摸出僅剩的骰子:"老子押三顆骰子,賭他倆能把這山頭削平!"
話音未落,異象陡生。
燕南天周身金芒暴漲,嫁衣真氣如熔爐傾覆,熱浪四湧;
沈逸之青衫無風自動,紫府元宗秘法運轉間,衣訣飄飄,似仙人降世。
兩股氣機相撞的刹那,地麵隆隆震顫,雲海倒卷如龍吸水。
燕南天踏步出劍。這一式"大巧若拙"看似緩慢,實則迅捷無比,劍尖刺出,暗藏嫁衣神功的灼熱勁氣。
沈逸之身形微側,銅鏡斜引劍勢,鏡麵劃過玄奧弧線,竟將劍氣挪移已於地下。
"好個乾坤倒轉!"禰十八拍碎青石欄杆,"竟將嫁衣真氣化於無形!"
沈逸之足踏九宮步,金針忽散作漫天星芒,封住燕南天周身要穴。
燕南天長笑震落鬆針,鐵劍橫掃如怒龍擺尾,嫁衣真氣凝成赤金劍罡,將金針儘數熔作鐵水。
"沈兄且看這招"!"燕南天劍勢陡變,竟似樵夫劈柴般樸實無華。
劍鋒過處,嫁衣真氣層層疊加,竟在泰山絕頂掀起熱浪。
觀戰群雄汗如雨下,鐵戰虎皮裙角竟無火自燃。
沈逸之眸中精光暴漲,並指為劍,周天歸元氣勁,化作金光罩向劍罡。
兩股真氣相撞,玉皇頂轟然劇震。
"武道至極,殊途同歸。"沈逸之忽然收勢,燕南天鐵劍驟停。
"原來如此!"燕南天擲劍長笑,聲震層雲,"剛不可久,柔不可守。這嫁衣神功至陽至剛,卻需留三分回寰餘地!"
他忽然並指為劍,在岩麵刻下"剛柔並濟"四字。鐵畫銀鉤間,嫁衣真氣時如熔岩奔湧,時似春水潺潺。
沈逸之撫掌而歎:"燕兄悟了。武道如醫道,講究陰陽調和。"
話音剛落,"快看天上!"張菁赤鞭指向蒼穹。
暮色中北鬥七星驟亮,勺柄竟指向玉皇頂。
星輝如瀑傾瀉,將沈逸之籠罩。
沈逸之忽然朗笑,眸中映出浩瀚星圖,"此方江湖重意不重力,武道至極便是窺破天地本真——"
原來剛剛與燕南天交手,沈逸之發現他的推斷無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