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而過,一晃經年。
少林寺後山的銀杏樹,早已被秋意染成一片金黃。落葉層層鋪就,宛如一條黃金禪徑,蜿蜒於山林之間。
陳靖仇一襲玄衣,在風中獵獵作響。他足踏罡步,手中長劍寒芒吞吐,劍勢初起時,仿若羅漢伏魔,威嚴莊重;
劍勢落下時,又似金剛怒目,氣勢磅礴——正是少林達摩劍法中至剛至陽的“金剛伏魔式”。
沈逸之負手而立,目光如炬,凝視著陳靖仇的劍招。
忽而,他屈指輕彈,一枚鬆針脫手而出。針葉裹挾著紫府真炁,竟化作一道流光,直取陳靖仇膻中穴。
陳靖仇眸中精芒暴漲,劍勢陡然一變,長劍於身前劃出,劍氣如長虹貫日,氣勢恢宏。這正是沈逸之所授“橫貫八方”起手式“八方來戰”。
劍影重重,殘影虛實相生,鬆針觸及劍網的刹那,竟被生生絞作齏粉,消散於風中。
“好小子!”沈逸之朗笑一聲,聲震山林。袖袍鼓蕩,降龍十八掌沛然推出,掌風呼嘯,如狂龍出海,帶著排山倒海之勢向陳靖仇襲去。
掌風未至,陳靖仇已旋身踏起“一葦渡江”輕功,身形輕盈如燕,掠過鬆枝。
足尖輕點處,枝頭積雪竟未落下分毫,此乃少林輕功絕技“蜻蜓點水”的至高境界,足見其輕功造詣之深。
二人身影交錯如電,劍影與掌風交織在一起,難解難分。
陳靖仇忽使奇招,左手捏起“大金剛輪印”,佛門真力洶湧而出;右劍化作“橫貫八方”第七式“天傾西北”,縱橫劍氣肆意縱橫。
佛門剛猛真力與縱橫劍氣水乳交融,劍鋒過處,數丈外的試劍石轟然炸裂,碎石飛濺。
沈逸之飄然落地,讚賞道:“能將少林般若禪勁融入橫貫八方,剛柔並濟,不錯,你的實力已入宗師之境,天下能勝你者不超雙掌之數。”
此番他以三層功力試探,這南陳王孫已步入宗師之境,闖蕩江湖自保無虞。
陳靖仇收劍入鞘,神色謙遜:“弟子在少林藏經閣參悟九年,日夜鑽研,以易筋經調和佛道真氣,方悟出這剛柔並濟之法。
沈師當年教我‘橫貫八方’時曾說,劍道至境無分佛道,弟子銘記於心。”
少年劍眉星目,談笑間已有龍虎之勢,隱隱透露出一種超凡的氣質。
沈逸之緩緩開口:“楊廣弑父奪位,開運河、征高麗、興科舉,看似雄才大略,實則急功近利。
如今天下民怨沸騰,門閥世家虎視眈眈,你如何看待這亂世之局?”
陳靖仇眸中驟亮,略作思索,回道:“開鑿運河本為貫通南北、富國強民之善舉,然楊廣役使百萬民夫,苛政如虎,屍骨填渠,百姓苦不堪言;
三征高句麗,耗儘國庫,卻讓關隴門閥借機擴軍,此乃‘驅狼吞虎’之局,最終受苦的還是天下蒼生。”
他指尖一挑,繼續說道:“至於科舉,本為打破門閥壟斷,選拔寒門人才,卻因世家阻撓,淪為虛設。
楊廣空有千秋之誌,卻無治世之能,更缺容人之量,這天下大亂,亦是必然。”
沈逸之撫掌大笑,笑聲中滿是欣慰:“好!你看得透徹。若換作你,當如何破這亂世之局?”
陳靖仇神色一凜,抱拳道:“徒兒願效仿漢武推恩之策,明麵上借科舉提拔寒門,給他們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以收攬人心;
暗中以運河漕運為紐帶,串聯江南士族與關隴豪強之間的間隙,讓他們互相猜忌、製衡。”
他頓了頓,續道:“再以征高麗為餌,誘門閥精銳北上,屆時聯合嶺南宋閥、瓦崗義軍,南北夾擊,一舉蕩平腐朽門閥,重建新政,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
話音方落,山風驟急,雲海間隱有雷鳴之聲,似在響應陳靖仇的豪言壯誌。
沈逸之凝視愛徒,目光深邃,忽而歎道:“你可知這‘新政’二字,需多少白骨鋪路?這亂世之中,想要成就一番大業,必會有無數犧牲。”
陳靖仇默然垂首,低聲道:“弟子幼時隨少林弘忍禪師讀《地藏經》,禪師言‘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如今這人間地獄,餓殍遍野,民不聊生,總要有人做那揮劍的修羅,以殺止殺,還世間一個清平。”
“善!唯有犧牲多壯誌,敢教日月換青天,你選擇的路希望能堅持走下去。”沈逸之霍然起身,身姿挺拔如鬆。
袖中拋出一卷帛書,帛書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入陳靖仇手中,
“此乃魯妙子所繪《九州兵要圖》,內藏運河十二閘機樞、高麗遼東布防。你既已結交少林十八棍僧、江南七姓子弟,便該明白——打天下,需先得人心。此圖或許能助你一臂之力。”
陳靖仇展開帛書,圖中朱砂標注的密道、糧倉躍然眼前,甚至暗含突厥王庭與高句麗貴族的隱秘交易。
他心頭劇震,抬眸時卻見沈逸之已踏雲而去,唯留長吟回蕩山間——
“佛渡蒼生劍渡劫,
道衍乾坤儒衍天。
待到山河重整日,
再與諸君話流年!”
喜歡打穿諸天無敵手請大家收藏:()打穿諸天無敵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