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中的焦慮漸漸平息。他忽然明白了父親的深意——曹爽現在如日中天,與其正麵抗衡,不如避其鋒芒。
"兒子明白了。"司馬師鄭重地行了一禮,"兒子這就去安排。"
司馬懿滿意地點點頭,重新靠回榻上,閉上眼睛。司馬師輕手輕腳地退出書房,輕輕帶上門。當腳步聲遠去後,司馬懿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幾乎不可察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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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魏國皇宮的金鑾殿上,文武百官分列兩側。曹爽端坐在原本屬於太傅的首位上,誌得意滿地環視群臣。他今年不過三十出頭,卻已位極人臣,掌控朝政。那張年輕英俊的臉上寫滿了傲慢與自負。
"諸位愛卿,今日有何要事啟奏啊?"曹爽故意拖長聲調,享受著權力帶來的快感。
何晏立刻出列,諂媚地笑道:"大將軍,臣有一議。如今國庫空虛,而一些老臣無功受祿,坐享厚俸。臣建議削減三公九卿的俸祿,以充國庫。"
朝堂上一片嘩然。幾位老臣麵露怒色,卻敢怒不敢言。曹爽滿意地看著這一幕,心中暗喜。這正是他授意何晏提出的,目的就是要一步步削弱那些忠於司馬懿的老臣勢力。
"何大人此言差矣!"終於有老臣忍不住站出來反駁,"先帝定下的俸祿製度,豈能隨意更改?"
曹爽冷笑一聲,正要說話,突然一名侍衛慌慌張張地跑進大殿,跪倒在地:"報——太傅府送來急報,司馬大人昨夜病情加重,嘔血不止,請求在家歸養!"
朝堂上頓時炸開了鍋。老臣們麵麵相覷,有人甚至紅了眼眶。而曹爽一黨的年輕官員則難掩喜色,互相交換著眼色。
曹爽猛地站起身,心中先是一陣狂喜——這老狐狸終於撐不住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事情太過突然。司馬懿雖然稱病多時,但以他對那老家夥的了解,絕不會輕易認輸。這會不會是...
"大將軍,"何晏湊過來小聲說,"這可是天賜良機啊。"
曹爽壓下心中的疑慮,臉上擺出一副沉痛的表情:"太傅勞苦功高,為大魏鞠躬儘瘁,如今病重,實在令人痛心。準其靜養,賜禦醫兩名,珍藥十盒。"
退朝後,曹爽獨自在禦花園裡踱步。春日的花園百花盛開,蝴蝶翩翩,但他無心欣賞。司馬懿病重的消息讓他既興奮又不安。那老家夥當真病得這麼重?可轉念一想,司馬懿今年已經六十有七,在這個年代已是高壽...
"大將軍!"丁謐小跑著追上來,臉上堆滿笑容,"下官恭喜大將軍了!"
曹爽挑眉:"哦?喜從何來?"
丁謐壓低聲音:"司馬懿一病不起,朝中再無人能製衡大將軍。這不正是您期盼已久的局麵嗎?"
曹爽仰天大笑,笑聲驚飛了樹上的鳥兒。是啊,沒有司馬懿掣肘,這大魏江山,終於是他曹爽的天下了!他心中的疑慮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膨脹的野心和欲望。
"傳令下去,"曹爽意氣風發地揮手,"即日起所有奏章直接送大將軍府!本將軍要親自批閱!"
丁謐諂媚地躬身:"大將軍英明!大魏有您這樣的棟梁,實在是社稷之福啊!"
曹爽得意地捋著胡須,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權傾朝野的未來。他沒有注意到,在遠處的宮牆拐角,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悄悄退下,很快消失在深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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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的後花園裡,司馬懿披著厚裘坐在亭中,麵前擺著一盤圍棋。他對麵坐著次子司馬昭,父子二人正在對弈。
"父親,曹爽已經下令所有奏章直接送他府上了。"司馬昭落下一子,輕聲道。
司馬懿點點頭,枯瘦的手指夾起一枚黑子,沉吟片刻後落在棋盤上:"昭兒,你看這局棋如何?"
司馬昭仔細看了看棋局,皺眉道:"白子看似占儘優勢,實則漏洞百出。黑子隻需隱忍不發,待時機成熟,一擊便可定勝負。"
司馬懿滿意地笑了:"不錯。治國如弈棋,不可逞一時之快。"他抬頭望向遠方,目光深邃,"曹爽年輕氣盛,不知"滿招損,謙受益"的道理。讓他得意幾日又何妨?"
一陣春風吹過,帶來陣陣花香。司馬懿突然又咳嗽起來,這次比以往更加劇烈。司馬昭連忙上前為父親捶背,卻見父親擺擺手,從袖中掏出一方白帕捂住嘴。當帕子拿開時,上麵赫然有一抹刺目的鮮紅。
"父親!"司馬昭驚呼。
司馬懿卻神色如常,甚至帶著幾分愉悅。他慢條斯理地折好帕子,重新塞回袖中:"無妨,不過是些雞血罷了。"
司馬昭愕然,隨即恍然大悟——父親的"病重",竟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表演!
"記住,昭兒,"司馬懿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清晰,哪還有半點病態,"在這亂世中,真正的智者不是最能打的人,而是最會等待的人。"
司馬昭深深拜服:"兒子謹記父親教誨。"
遠處,一隻雄鷹在藍天盤旋,突然俯衝而下,精準地捕獲了獵物。司馬懿仰頭看著這一幕,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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