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如紗,籠罩著整個漢中盆地。鄧艾站在濕漉漉的山坡上,冰涼的露水滲進了他的戰靴。他抬手抹了把臉,掌心立刻沾滿了細密的水珠。
"將軍,探子回報。"胡烈的大嗓門打破了清晨的寧靜。這個滿臉橫肉的將領快步走來,鎧甲上的露珠隨著他的動作簌簌落下,"南鄭城內確實空虛,王平那老家夥把所有兵力都收縮到城裡了。"
鄧艾沒有立即回應。他眯起那雙銳利的眼睛,死死盯著遠處的城牆。晨霧中,南鄭城頭的旗幟若隱若現,但依稀可以辨認出守軍數量確實不多。
鄧艾暗忖:果然如我所料,薑維把主力都調去南中了,這漢中就是個空殼子...
"好,很好。"鄧艾的嘴角慢慢上揚,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他轉身對身後的傳令兵道:"傳令下去,三軍合圍,今日必須拿下南鄭!"
傳令兵剛要離開,鄧艾又補充道:"告訴各營主將,不許放走一個蜀軍!"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氣。
王敢提著那把沾滿血跡的大刀走了過來,刀鋒在晨光中泛著寒光:"鄧將軍,讓我打頭陣吧!"他拍了拍胸脯,鎧甲發出沉悶的響聲,"那王平老兒,我早就想會會他了!"
鄧艾瞥了他一眼,目光在王敢那把血跡未乾的大刀上停留了片刻:"不急。"他抬起手,指向城頭隱約可見的守軍身影,"先讓弓弩手壓製城頭,等他們精疲力竭了,你再上。"
王敢有些不甘心:"可是..."
"沒有可是。"鄧艾打斷了他,聲音冷得像塊鐵,"王平不是等閒之輩,貿然攻城隻會徒增傷亡。"他轉身對胡烈道:"去準備攻城器械,午時前必須就位。"
胡烈抱拳領命而去。鄧艾再次望向南鄭城,晨霧正在漸漸散去,城牆的輪廓越來越清晰。他看見城頭上的守軍正在忙碌地搬運著什麼,想必是滾木礌石之類的守城器械。
戰鼓聲如雷霆般炸響,震得城磚都在微微顫動。魏軍陣列中,弓弩手分成三排輪番射擊,箭矢破空的尖嘯聲不絕於耳。第一排射完立即蹲下裝箭,第二排緊接著發射,第三排又接上,箭雨連綿不斷,像一張死亡的大網籠罩著南鄭城頭。
"低頭!都低頭!"王平沙啞的吼聲在城牆上回蕩。守軍士兵們蜷縮在垛口後麵,鐵製的盾牌上插滿了箭矢,發出令人牙酸的"哆哆"聲。偶爾有士兵不慎露出身體,立刻就被射成刺蝟,慘叫著跌下城牆。
正午的太陽毒辣辣地照在戰場上,蒸騰起濃重的血腥味。鄧艾眯著眼睛觀察城頭動靜,看到守軍已經完全被壓製,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攻城!"他猛地揮下令旗,聲音如同冰刀般冷厲。
王敢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聞言立刻拔出大刀:"跟我上!第一個登城的賞千金!"他帶著親兵像出籠的猛虎般衝向城門,身上的鐵甲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十幾架雲梯同時架上城牆,沉重的衝車也開始撞擊城門,發出"轟隆轟隆"的巨響。城頭上的蜀軍慌忙起身抵抗,但立刻被魏軍的箭雨射倒一片。
"不要亂!守住垛口!"王平白發飄揚,手持長槍在城牆上奔走指揮。他雖然年近七旬,但聲音依然洪亮如鐘:"兒郎們!丞相在天之靈看著我們!為了大漢!"
王平暗忖道:伯約,老夫怕是等不到你回援了...但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要多拖住魏軍一刻!
突然,王敢帶著十幾個親兵從雲梯躍上城頭。他獰笑著揮動大刀,一個橫掃就砍翻三個蜀軍士兵,鮮血噴了他一臉。
"王平老兒!納命來!"王敢吐出口中的血沫,大步衝向老將軍。
王平毫不畏懼,挺槍迎戰。兩人在狹窄的城牆上展開激戰,刀光槍影間,周圍的士兵都不由自主地退開。
"鐺!"一聲巨響,王敢的大刀砍在槍杆上,火花四濺。王平順勢一個回馬槍,槍尖直取王敢咽喉。
"好快!"王敢倉促後仰,槍尖還是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他摸了摸臉上的傷口,眼中凶光更盛:"老東西還挺能打!"
王平雖然年邁,但每一槍都又快又狠。他看準機會,一招"白蛇吐信"直刺王敢心窩。王敢勉強側身避開,槍尖還是刺穿了他的肩甲。
"啊!"王敢痛得大叫,但反而激起了凶性。他突然變招,大刀橫掃,趁著王平收槍不及,一刀砍在了老將軍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