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後,中書令夏侯玄正在大將軍府的書房中與曹璟議事。窗外夏陽正烈,蟬鳴聒噪,連帶著書房內也多了幾分燥熱。案幾上攤開的竹簡被汗水微微浸濕,上麵"去浮華,尚簡樸"六個大字顯得格外醒目。
夏侯玄神色肅然,一板一眼地說道:"大將軍,如今朝中奢靡之風盛行,官員競相攀比。臣昨日路過荀府,見其門前車馬如龍,仆從如雲,竟比先帝在時還要鋪張。若不加以遏製,隻怕國庫空虛,民心離散......"
他說到一半,忽然發覺曹璟的目光飄忽不定,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案幾,發出"篤篤"的輕響,顯然心不在焉。夏侯玄微微皺眉,停下話頭,將手中的竹簡輕輕放下,問道:"大將軍,可是有煩心事?"
曹璟猛地回過神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歎了口氣,苦笑道:"讓老師見笑了。"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似乎想要驅散什麼煩憂。
夏侯玄端起案上的茶盞,慢條斯理地啜了一口,淡淡道:"能讓一向從容的大將軍露出這般神色,想必不是小事。"他放下茶盞時,杯底與案幾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曹璟站起身來,在書房內來回踱步,衣袍下擺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擺動。他走到窗前,望著外麵刺眼的陽光,語氣無奈:"還不是鐘會和賈充那兩個家夥,正事不乾,整日盯著我的後宅,非要為我選出一位正妻不可。"
夏侯玄眉梢微挑,將茶盞放回案幾上,發出"叮"的一聲輕響:"哦?他們選了何人?"
曹璟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幾分不耐:"一位是琅琊王氏之女王元華,一位是泰山羊氏之女羊徽瑜。"他說著走回案前,重重地坐下,案幾上的竹簡都跟著震動了一下。
夏侯玄略一沉吟,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邊緣,點頭道:"皆是名門貴女,家世、才德俱佳,可為良配。"他抬眼看向曹璟,補充道:"王元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羊徽瑜更是以賢淑聞名,據說還通曉兵法。"
曹璟卻眉頭緊鎖,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沉聲道:"老師,您應該明白我的憂慮。"他站起身來,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大魏之禍,根源在於士族橫行無度,兼並土地,壟斷仕途。若要治理大魏,首先就得削弱士族。"說到這裡,他的拳頭重重砸在案幾上,震得茶盞裡的水都濺了出來。
夏侯玄不動聲色地看著濺出的茶水在案幾上蔓延,緩緩道:"大將軍的意思是......"
曹璟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若我與這些名門結親,隻怕又會誕生新的士族巨擘,日後尾大不掉,反成掣肘。"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帶著幾分疲憊:"老師,您說我該如何是好?"
夏侯玄聞言,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眼中閃過一絲深思。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入喉,卻澆不熄他心中翻湧的思緒。
"曹氏與夏侯氏,本就是同根同源,血脈相連。"他緩緩放下茶盞,目光深沉地望向曹璟,"如今朝堂局勢微妙,若能更進一步,使兩家關係更加緊密,於你我皆有裨益。"
曹璟一聽,心頭頓時一緊,暗叫不好:"又來?"他麵上不顯,隻是微微頷首,故作沉吟。
夏侯玄見他沉默,便繼續道:"你叔祖夏侯霸之女,正值芳齡,品貌俱佳,性情溫婉,與你甚是相配。若兩家結為姻親,內外一心,豈不更穩妥?"
曹璟嘴角抽了抽,心中暗罵:"這一個個的,怎麼都盯上我的婚事?"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師父所言極是,隻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夏侯玄目光微動,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也不點破,隻是淡淡道:"無妨,此事不急,子玉可慢慢考慮。"
說罷,他重新拿起案上的竹簡,仿佛剛才的談話隻是隨口一提。然而曹璟卻知道,這絕非偶然。他目光不自覺地飄向窗外,心中盤算著:"先是王家,再是夏侯家,若再這樣下去,怕不是連朝中大臣都要來給我說親?"
他暗自歎了口氣,心想:"得想個辦法,否則這婚事怕是要被他們安排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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