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二年三月末,許昌的春意正濃。庭院裡的桃花開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隨風飄落,在地上鋪了一層柔軟的毯子。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幾隻蜜蜂在花間忙碌地穿梭著。
曹璟站在書房窗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撥開垂落的紗簾。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為他深邃的眼眸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他手中捏著一封密信,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嘴角卻不由自主地上揚。
"果然如此..."他在心中默念,胸中湧起一陣快意。自從收到諸葛誕的密報,他就一直在等待這一刻。合肥新城的守將是他精心挑選的張特和樂方,這兩人不僅武藝超群,更難得的是都懂得審時度勢。他早已暗中調派精兵強將,就等著東吳大軍自投羅網。
"主公,諸葛恪果然上鉤了。"身旁的記室參軍裴秀低聲說道,聲音裡壓抑著興奮。這個年輕的參軍眼睛亮得驚人,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他想起前幾日鐘會與主公的密談,當時曹璟就預言諸葛恪必會中計,如今果然應驗。
曹璟轉過身來,寬大的衣袖帶起一陣微風。他將密信輕輕放在案幾上,動作優雅得像在擺放一件珍寶。"諸葛誕的詐降之計,看來奏效了。"他的聲音平靜如水,卻讓裴秀感到一陣寒意,"諸葛恪自以為得計,卻不知正落入孤的圈套。"
裴秀注意到主公說這話時,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就像獵豹盯上獵物時的神情。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曹璟緩步走到懸掛的地圖前,修長的手指在合肥新城的位置點了點。那裡已經被他用朱砂做了標記,像一滴鮮血般醒目。"傳孤旨意,"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威嚴,"命孫禮率洛陽中軍十萬,石苞、馬隆為副將,即刻趕往壽春,共同進擊。"
裴秀急忙躬身領命,卻又遲疑地抬起頭:"主公,孫太尉向來謹慎,恐怕..."
曹璟擺了擺手,動作乾脆利落,打斷了裴秀的話。他轉過身,背對著陽光,麵容隱在陰影中,更顯得深不可測。"孫禮老成持重,孤正是看中他這一點。"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此次作戰,不急於一時的勝負。合肥新城堅固,足以拖住吳軍主力。待我軍合圍之勢已成..."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裴秀已經明白了主公的意圖。這不僅僅是一場守城戰,而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裴秀感覺後背滲出一層細汗,既為即將到來的大戰緊張,又為主公的深謀遠慮感到欽佩。
窗外,一片桃花瓣隨風飄入,輕輕落在案幾的密信上。曹璟伸手拈起花瓣,在指尖輕輕撚動。粉白的花汁染紅了他的指尖,像極了鮮血的顏色。他的嘴角又浮現出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春天真是個適合用兵的好時節。"他輕聲說道,目光投向遠方,仿佛已經看到了合肥城下的戰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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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洛陽城外塵土飛揚,一隊快馬疾馳而至。傳令官高舉聖旨,直奔軍營。孫禮聞訊,整衣出迎,跪接軍令。
“令太尉孫禮率洛陽中軍十萬入淮南迎戰諸葛恪,不得有誤!”
孫禮雙手接過軍令,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站起身,目光沉靜地掃過傳令官疲憊的麵容,淡淡道:“有勞使者,請先入帳歇息。”
待傳令官退下,孫禮獨自回到軍帳,將聖旨輕輕擱在案上。燭火搖曳,映照著他凝重的神色。他緩步走到懸掛的地圖前,目光落在淮河一帶,手指輕輕點著東吳軍駐紮的位置,心中盤算:“諸葛恪新勝而來,士氣正盛,我軍若倉促迎戰,勝算幾何?”
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前幾次與東吳交戰的場景——吳軍水戰嫻熟,若貿然出擊,隻怕正中其下懷。況且,長途行軍,糧草消耗巨大,若戰事拖延,後方補給未必跟得上……
“不如以逸待勞。”他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決斷。
正思索間,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中護軍石苞掀簾而入,鎧甲鏗鏘作響,抱拳行禮道:“太尉,大軍已集結完畢,隻等您下令,便可開拔!”
孫禮轉過身,捋了捋胡須,沉聲道:“不急。”
石苞一愣,濃眉微蹙:“太尉,大將軍的旨意是要我們儘快……”
“我會書信大將軍,請他允我暫緩進軍。”孫禮打斷他,目光堅定而沉穩。
石苞眼中仍有疑慮,低聲道:“可若延誤軍機,朝中恐怕……”
孫禮抬手止住他的話,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用兵之道,貴在詐巧。諸葛恪遠道而來,求戰心切,我軍若按兵不動,他必會急躁。待他師老兵疲,再尋機出擊,方為上策。”
石苞沉默片刻,終於點頭:“末將明白了。”
孫禮拍了拍他的肩,語氣緩和:“傳令下去,各部加強戒備,但暫不進軍。另外,多派斥候,盯緊吳軍動向。”
“是!”石苞抱拳領命,轉身大步離去。
得到許昌曹璟的回複後,孫禮心中稍定。他率領魏軍浩浩蕩蕩行至壽春,卻突然下令全軍駐紮,按兵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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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清晨,孫禮都會披甲巡視軍營,目光銳利地檢視士卒操練。將士們揮汗如雨,刀槍碰撞之聲不絕於耳,可他卻始終不下達進軍的命令。
"太尉究竟在等什麼?"校尉許儀許褚之子)低聲抱怨,"吳軍已至合肥城下,我們再不出兵,豈不坐視敵軍攻城略地?"
"噓!慎言!"典滿連忙製止,"太尉自有深意。"
“慎言個屁!大將軍令我等四月出洛陽,太尉拖至五月才到壽春,如今合肥城被圍,張特乃大將軍愛將,張特若戰死……”許儀嘟囔著嘴,沒有繼續說完。
可軍中議論卻越來越多。有人猜測孫禮畏懼諸葛恪的威名,不敢正麵交鋒;也有人認為他在等待更好的戰機。營帳內外,竊竊私語不斷,可孫禮卻恍若未聞,依舊穩如泰山,每日照例巡視、練兵,仿佛對將士們的焦躁視而不見。
一個月後,探馬匆匆奔入中軍大帳,單膝跪地,聲音略帶興奮:"稟太尉!吳軍連攻合肥不克,糧草轉運艱難,士氣已顯低落!"
孫禮原本沉靜的麵容終於露出一絲笑意。他緩緩站起身,手指在案幾上輕輕一叩,隨即猛然拍案,聲音洪亮:"速請諸葛誕前來!"
帳內眾將聞言,精神一振,齊聲應諾:"諾!"眾將知道這是要準備作戰了。
當夜,軍營中燈火通明,士卒們磨刀擦槍,整備甲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孫禮獨自走出營帳,仰頭望向滿天星鬥,夜風微涼,拂過他的麵龐。
他心中默念:"大將軍深謀遠慮,此戰必勝。"
可隨即,他又忍不住冷笑一聲:"諸葛恪啊諸葛恪,你自恃才智超群,輕敵冒進,如今久攻不下,糧草漸乏,可曾後悔?"
夏風掠過軍營,帶來遠處野花的淡淡清香,卻掩不住即將到來的血腥氣息。孫禮緊了緊披風,目光深沉。他知道,明日一戰,將決定淮南之地的歸屬。
他轉身走向中軍大帳,步伐沉穩而堅定。決戰在即,他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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