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兒..."母親虛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歇...歇一會兒吧..."
諸葛建心頭一顫,轉頭看見母親慘白的臉色,眼眶頓時發熱。他勒住韁繩,發現前方有座破敗的山神廟。"母親,我們去那裡暫避。"
廟內蛛網密布,神像早已坍塌。諸葛建小心翼翼地扶著母親躺下,觸手卻是一片滾燙。"母親!您發燒了!"他慌亂地解下水囊,卻發現早已空空如也。
"彆忙了..."母親氣若遊絲地抓住他的手,"娘...不行了...你..."
"不!"諸葛建猛地搖頭,淚水奪眶而出,"您再堅持一下,過了淮河就是魏境,到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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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突然傳來犬吠聲,諸葛建渾身一僵。他撲到窗邊,隻見山腳下火把連成一片,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正向山上遊來。
"這麼快就..."他握劍的手不住發抖,轉身看向母親。老人卻突然掙紮著坐起來,枯瘦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襟:"走!現在就走!"
"我不能丟下您!"諸葛建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麵上。
"傻孩子..."母親顫抖的手撫上他的臉龐,"諸葛家...不能絕後啊..."
就在這時,廟門"砰"地被踹開。火把的光亮刺痛了諸葛建的雙眼,他本能地拔劍出鞘,卻見數十名甲士已將破廟團團圍住。
"諸葛公子,彆來無恙啊。"領頭的校尉冷笑道,"孫太常請您回去做客呢。"
諸葛建將母親護在身後,劍尖直指來人:"要殺要剮衝我來,放我母親走!"
校尉嗤笑一聲,突然揮手。數支羽箭破空而來,諸葛建揮劍格擋,卻見母親胸口已插著一支箭矢。
"母親!!!"撕心裂肺的喊聲劃破夜空。諸葛建瘋了一般衝向敵人,卻被絆馬索重重絆倒。他掙紮著抬頭,看見校尉的刀鋒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可惜了,"校尉一腳踩住他的背,"太常要活的。"隨即後腦傳來劇痛,黑暗吞噬了諸葛建最後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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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峻下令,將諸葛恪滿門抄斬,夷滅三族。
諸葛氏滿門老幼,從白發蒼蒼的老仆到尚在繈褓的嬰孩,儘數倒在血泊之中。其外甥都鄉侯張震被縛至市曹時,仍破口大罵:"孫峻奸賊!吳國必亡於你手!"劊子手刀光閃過,頭顱滾落,圍觀百姓紛紛掩麵。常侍朱恩臨刑前長歎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語畢引頸就戮。
建業城的排水溝渠被染成暗紅色,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烏鴉在城頭盤旋,發出刺耳的鳴叫。
早在諸葛恪權勢滔天時,建業街頭的孩童就拍手唱著詭異的歌謠:
"諸葛恪,蘆葦單衣篾鉤落,於何相求成子合。"
老人們在茶肆裡竊竊私語:""成子合"反過來念就是"石子岡"啊......"有人摸著胡須補充:""鉤落"說的不就是貴人腰間的玉帶嗎?竟要用竹篾代替......"
這些議論很快被巡城的士兵喝止,但童謠卻像長了翅膀,在坊間越傳越廣。
石子岡的野狗這幾日格外肥壯。
當臧均帶著家仆趕到時,腐臭的氣息撲麵而來。隨行的年輕仆役當場嘔吐不止,臧均卻死死攥著手中的麻布,指節發白。
"大人......"老仆顫抖著指向一處,"那、那是不是......"
殘破的葦席下,隱約可見半具白骨。曾經執掌吳國權柄的右手,如今隻剩下森森指骨,仍保持著握劍的姿勢。腰間的竹篾早已斷裂,像條醜陋的蜈蚣爬在腐爛的錦衣上。
臧均突然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起身時,額上沾滿黃土與草屑。
"收殮吧。"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沒有棺槨,沒有祭文。一抔黃土,半截殘碑,就這樣草草掩埋了曾經叱吒風雲的權臣。
當最後一鏟土落下時,天際突然滾過悶雷。臧均抬頭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喃喃道:"要變天了......"
遠處,幾隻野狗仍在土堆間逡巡,綠瑩瑩的眼睛在暮色中忽明忽暗。
一代權臣,就此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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