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寒風呼嘯著卷過洛陽城頭,枯黃的落葉被風裹挾著,在青石板上打著旋兒。大將軍府內,炭火盆燒得通紅,卻怎麼也驅不散曹璟眉宇間凝結的寒意。
他負手站在巨大的軍事輿圖前,目光陰沉地盯著河北一帶。修長的手指突然重重按在渤海郡的位置上,指尖都微微泛白。
"消息封鎖得如何?"曹璟頭也不回地問道,聲音冷得像冰。
賈充立即上前三步,躬身答道:"回大將軍,所有通往河北的驛道都已設卡,商旅信件一律扣檢。"他說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朝中那些老臣至今還以為河北在平定邪教叛亂。就連太尉府派去巡查的使者,也被控鶴衛在半道"請"去喝茶了。"
曹璟微微頷首,突然轉身,銳利的目光直刺賈充:"聽說你們找到老鼠窩了?"
賈充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厲色,壓低聲音道:"正是!控鶴衛在渤海郡蹲守半月,發現那些禿驢借著做法事的名義,在各大寺廟地下挖了密道相連。"他上前一步,手指在輿圖上重重一點,"他們的主壇就設在渤海郡守府隔壁的清淨寺!"
曹璟眯起眼睛,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好大的膽子。"他忽然冷笑一聲,"看來這些和尚是活膩了。"
賈充立即附和道:"大將軍明鑒!這些妖僧以講經為名,實則暗中聚眾謀反。屬下已命人日夜監視,就等大將軍一聲令下..."
"好得很。"曹璟突然抓起案上那支黑漆令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聲音冷得像塞外的寒風,一字一頓道:"傳令——"
殿中空氣驟然凝固。侍立在側的文官們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連燭火都似乎停止了跳動。
"冀北夏侯獻率三萬輕騎截斷北逃之路,冀南石苞領五萬步卒正麵強攻,冀東陸抗率並州鐵騎出發、秦朗帶水師封鎖海口。"曹璟說到此處突然停頓,手中的令箭"啪"地一聲折成兩段。他盯著斷裂的令箭,聲音又冷了幾分:"告訴夏侯獻,放跑一個禿驢,他就不用回來見我了。"
賈充立即上前抱拳:"末將領命!"正要轉身退出,卻又突然停住腳步。他猛地轉身,單膝跪地抱拳道:"大將軍,屬下請命親赴渤海!"他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屬下想會會那個裝神弄鬼的萬佛會主,看看是他的佛法厲害,還是我的刀快。"
曹璟慢慢踱步到賈充麵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殿內靜得能聽見燭花爆裂的聲響。良久,曹璟突然嗤笑一聲:"你賈公闔什麼時候也這麼沉不住氣了?"他轉身走回案前,提起朱筆在軍令上重重劃下一道,"去吧,帶著我的玄甲親衛。"
朱筆在絹帛上拖出刺目的紅痕,像一道未乾的血跡。曹璟頭也不抬地補充道:"記住——我要活的會首,死的禿驢。"
"屬下明白!"賈充深深一揖,官袍下擺在地上掃出半個圓弧。起身時,他嘴角已經掛上殘忍的弧度。
走出大將軍府時,天色已近黃昏。賈充眯著眼看了看西沉的太陽,正巧看見一隊控鶴衛押著幾個士子模樣的人往詔獄方向去。其中一人雖被鐵鏈鎖著,卻還在高聲呼喊:"河北民變當救!爾等助紂為虐......"
賈充駐足觀望,臉上浮現出貓戲老鼠般的笑容。他漫不經心地對身旁副使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去,告訴詔獄的弟兄們,這幾個......"他頓了頓,輕聲道:"今晚就處理掉。"
副使會意,正要離去,又被賈充叫住:"等等。"他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扔過去,"用這個。讓他們死得......慢一些。"
夜色如墨,洛陽城頭火把搖曳,將守城士兵的身影拉得老長。三聲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城門校尉眯起眼睛,隻見三騎快馬如離弦之箭般衝來,馬背上的傳令兵背後插著的紅色翎羽在風中獵獵作響。
"緊急軍情!速開城門!"為首的傳令兵厲聲喝道,聲音裡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校尉心頭一緊,連忙揮手示意。沉重的城門緩緩開啟一條縫隙,三騎旋風般掠過,馬蹄鐵在青石板上迸出點點火星,轉眼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校尉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暗自嘀咕:"這大半夜的,莫不是邊關又出事了?"
與此同時,在城北一處偏僻的角門,三百玄甲衛已整裝待發。這些精銳個個身著黑甲,連馬匹都披著玄色馬衣,在夜色中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賈充站在隊前,正仔細檢查著腰間的短刀。這把刀是新淬的,刀身在月光下泛著幽幽寒光,鋒利得能削斷飄落的發絲。
"大人,都準備好了。"副將低聲稟報。
賈充點點頭,翻身上馬。他特意摸了摸刀柄上纏著的牛皮繩,心想這次定要親手斬下那妖僧的首級。大將軍雖然下令"要活的會首",可沒說不能要死的禿驢。想到這裡,他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出發!"賈充壓低聲音下令。
三百鐵騎如幽靈般悄然出城,馬蹄都用厚布包裹,踏在官道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夜風拂過賈充的麵頰,帶著秋日的涼意。他眯起眼睛望向北方,那裡是妖僧盤踞的渤海方向。這次行動必須萬無一失,若是走漏風聲讓那妖僧跑了,他賈充可擔待不起。
隊伍沿著官道疾行,偶爾經過村莊時,賈充都會示意放慢速度。月光下,他能看見熟睡的農舍裡透出的點點燈火。這些百姓根本不知道,就在今夜,一場足以震動朝野的行動正在他們身邊悄然進行。
副將策馬靠近,小聲道:"大人,前麵就是渡口了。渡船已經備好,但我們這麼多人..."
"分批過河。"賈充打斷他,"記住,天亮前必須全部渡完。告訴弟兄們,過了河就進入危險地帶,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他說完又摸了摸腰間的短刀,冰冷的觸感讓他格外清醒。這次北上,他不僅要完成大將軍交代的任務,更要讓那妖僧知道,得罪他賈充會有什麼下場。缺胳膊少腿?那都是輕的。賈充在心裡盤算著,等抓到人後,定要先挑斷他的手筋腳筋,看他還怎麼興風作浪。
夜更深了,三百玄甲衛如同一條黑色巨蟒,悄無聲息地向北遊去。官道兩旁的樹林裡,偶爾傳來夜梟的啼叫,仿佛在為這支秘密部隊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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