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北豐補充道:“那刑房主事近來身患重疾,恐不能出席議事。即便如此,我等在議政堂上仍占少數。”
齊芝怡突然開口,打破了這沉重的氛圍:“兵部那邊,我自有辦法。”
此言一出,杜北豐與田大暉皆是震驚,目光轉向齊芝怡,又帶著疑問看向林彥秋。
林彥秋微微一笑,說道:“她說能成,定然能成。如今,關鍵在於說服那中書侍郎方俊琪。上次議事,我竟未注意到此女。”
田大暉苦笑一聲,道:“田俊琪這女子,在朝會上素來沉默寡言,也難怪她如此。她是前任桐城縣丞祝文派來之人。”
林彥秋聽聞,嘿然一笑,說道:“好了,諸位不必憂心,議政堂上,我等不會吃虧。”
眾人皆是明白人,心照不宣。
不該問的便不再追問,紛紛落座進食。
然而,這一桌佳肴美酒,在場眾人皆是心不在焉,食之無味。
明日那批鬨事的夫子之事,也被杜北豐提了出來。
田大暉身為主管禦史參政的副縣丞,聽了杜北豐的計策後,眼中閃過一絲精芒,說道:“明日,我便去禦史台轉轉。”
此話看似尋常,卻蘊含深意。在座的三人皆是心照不宣,相視一笑。
問題似乎有了應對之策,眾人的心情也輕鬆了許多。
唯獨林彥秋心中還在思忖:祝文如今還能否掌控方俊琪。
用過晚膳,步出滿香樓,林彥秋遣退隨侍一旁的馬車夫小王,回首向齊芝怡展顏一笑:“與墨卿漫步一番可好?”
齊芝怡微頷螓首,主動伸出手去。
四目相觸,林彥秋心弦微顫,隻覺她玉手柔若無骨,暖意融融,在這春末微涼的夜風中,仿若一縷暖陽直抵心扉。
二人並肩緩行於街衢,舉目望去,流光溢彩的花燈懸於街巷兩旁,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其間,孩童們手持糖人,笑聲清脆。
這是林彥秋有生以來,首度與女子這般悠然閒逛。
夜幕下的滄山縣,華燈初上,行人熙攘。
二人旁若無人,沿著長街信步而行。
不知不覺間,已至雲嶺客棧門前。
林彥秋駐足而立,齊芝怡嬌羞會意,輕聲細語:“妾身欲回房歇息,墨卿切莫勞累過甚。”
月色如水,灑在齊芝怡羞澀的麵容上,暈染出一片緋紅。
林彥秋心中泛起層層漣漪,難言的情緒悄然彌漫。
少女羞赧一笑,踮起腳尖,在他麵頰印下一吻,旋即轉身飛奔而去,長發如瀑,在夜風中輕舞飛揚。
林彥秋佇立原地,心中五味雜陳。
思忖著,若此般情愫便是愛戀,他似是無福消受。
齊芝怡心性純淨,情思簡單,而他,是否有資格與之相配?
念及此,他對那遠在京城、將他推入這渾濁官場的董老爺子恨意暗生。
若非如此,或許不會有肖花蘭、陳舒窈、張思等人的紛至遝來。
然現實不容假設,他已無退路可言。
“既如此,便順其自然吧!”林彥秋心中默念。
愛戀於他,不過疲憊心靈的慰藉。
念及肖花蘭今夜來訪,他深知自己無法抗拒,亦或是內心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