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快幫我!難道你不要孩兒了嗎?”石門後,那稚嫩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絕望與控訴,如同一把利刃,狠狠紮在鬼老頭的心上。
鬼老頭渾身劇烈顫抖,老淚縱橫,他看著石門後那瘋狂侵蝕七彩石碑的龐大黑影,又聽著那聲聲泣血的呼喚,整個人都陷入了天人交戰的極端痛苦之中。一邊是相依為命數十載,苦苦尋找的獨子;一邊是陳文生石破天驚的警告,以及那石刻上“萬劫不複”的字眼。
他該信誰?他能信誰?
“鬼老伯,你仔細聽!”陳文生見他神情動搖,語速極快地說道:“那石刻上記載,守碑人血脈,燃魂為祭,方能引動石碑神力,重鑄封印!令郎當年恐怕就是發現了邪魔的異動,想要效仿先人,以身殉道,加固封印,卻不幸失敗,殘魂反被邪魔執念所困,甚至……融合!”
“你現在聽到的,或許有他一絲殘存的本能,但更多的,是那邪魔執念在利用你們父子情深,誘你助它脫困!一旦鎮魔石碑失守,那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洛清音的琴音在此時也變得更加急促,她一邊竭力以“往生度厄曲”安撫那躁動的黑影,為陳文生爭取時間,一邊沉聲道:“鬼老伯,令郎若真有靈,也絕不願看到你助紂為虐,釋放出更可怕的災禍!他當年舍身鎮魔,為的是守護,而非毀滅!”
“不……不……你們胡說!明兒是我的好孩子,他不會害我的!”鬼老頭抱著頭,痛苦地嘶吼,但他獨眼中的掙紮卻愈發明顯。他不是傻子,之前魂引燈的異狀,門後那恐怖的怨氣,以及此刻陳文生和洛清音言之鑿鑿的分析,都讓他不得不開始懷疑。
就在此時,石門後的黑影似乎感應到了鬼老頭的動搖,以及鎮魔石碑的反抗之力在逐漸增強。
“爹!你還在等什麼!再不幫我,我就要被這破石頭徹底磨滅了!難道你真要眼睜睜看著孩兒魂飛魄散嗎?”那稚嫩的聲音變得更加淒厲,充滿了威脅與怨毒,“你若不幫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更不會放過這兩個多管閒事的東西!”
隨著這聲威脅,那龐大的黑影猛地分出一股更為精純的黑氣,化作一支利箭,無視了陳文生的紫炎和洛清音的音波,徑直射向鬼老頭!
它的目標,是鬼老頭懷中那盞血光已然黯淡的魂引燈!它竟想強行奪取魂引燈,或者說,徹底控製鬼老頭的血脈之力!
“小心!”陳文生和洛清音同時驚呼。
鬼老頭在這生死一瞬,看著那挾帶無儘怨毒射來的黑氣,再看看身前為保護他而奮力抵擋的陳文生和洛清音,腦海中猛地閃過兒子幼時天真爛漫的笑容,以及他離家時那意氣風發的背影。
“明兒……若你真在天有靈……原諒爹……”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愴與決絕,從鬼老頭那枯瘦的身體中爆發出來!
他猛地將懷中的魂引燈高高舉起,獨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用儘全身力氣,嘶吼道:“孽畜!休想利用我兒!更休想用我父子情分,為禍蒼生!我兒若死,也是為鎮魔而死,與你這邪魔何乾!”
說罷,他竟猛地再次咬破舌尖,但這次,他沒有將精血噴向魂引燈去增強其與門後的聯係,而是將那口精血,混合著他強烈的神念與不屈的意誌,狠狠地噴向了那塊被孫福撞出來的殘缺石刻!
“以我殘軀,敬告先祖!守碑一脈,血裔在此!祈引石碑神力,鎮壓邪魔,永世不得超生!”
鬼老頭的聲音,在這一刻竟不再沙啞,反而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決絕與悲壯!
“嗡——!”
那塊殘缺的石刻,在吸收到鬼老頭這口蘊含了守碑人傳承意誌的精血後,其上那些古老的文字驟然爆發出璀璨奪目的金色光芒!這金光與之前鎮淵令的青光不同,與魂引燈的血光也不同,它充滿了神聖、莊嚴、以及不容侵犯的浩然正氣!
金光如同潮水般蔓延,瞬間將整個偏殿照亮!
與此同時,石門之後,那塊一直被黑影壓製、散發著七彩光芒的鎮魔石碑,仿佛受到了這股同源力量的召喚與加持,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萬丈霞光!
七彩霞光衝天而起,瞬間穿透了那濃鬱的黑霧,將盤踞在石碑之上的龐大黑影照得無所遁形!
“啊——不——!!!”
黑影在七彩霞光與石刻金光的雙重照耀下,發出了淒厲無比的慘叫。它那龐大的身軀如同被烈焰灼燒的冰雪,開始迅速消融、潰散!那些纏繞在石碑上的黑色觸手,也紛紛斷裂、蒸發!
“爹!你……你竟幫外人害我!我恨你!我恨你啊!!!”那稚嫩而怨毒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一次,卻充滿了不甘與絕望,並隨著黑影的消散而逐漸微弱下去。
鬼老頭聽到這聲音,身體晃了晃,險些栽倒。他臉上血淚交織,神情悲痛欲絕,卻強撐著沒有倒下,隻是喃喃道:“明兒……若這真是你……爹對不住你……但爹……不能讓你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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