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單手撐住欄杆,躍進擂台。
嚴長林將手搭在刀柄上,悶聲一笑道:“想幫朋友出頭,也不看看你什麼德行,連飯都吃不起,還裝模做樣的拎著把劍,能拔得出來嗎?”
沈舟眼角一跳,“有個問題,還請嚴公子回答一下,昨日你不是帶人追殺過周風?後來還下了場暴雨。”
“原來是一丘之貉。”嚴長林反問道:“是又如何?”
嗬,嗬嗬,哈哈哈。
沈舟笑聲愈加放肆,滿臉猙獰道:“那你就彆怪小爺下手狠。”
擂台四角的青銅狻猊香爐騰起嫋嫋青煙,混著欄杆被曬出的鬆香味,雙方針鋒相對。
沈舟反手將劍鞘釘入青磚,身形一閃而逝。
嚴長林瞳孔猛地縮小,為這小子的速度而感到吃驚,跟昨天的周風不同,是個硬茬子。
他雙手驟然發力,雙刀才剛剛出鞘,少年的劍尖就已經點在了鉞刃交疊處,兩片月牙刃像被捏住七寸的銀蛇。
沈舟開十五歲習武,已經過了最佳時間段,底子又虛浮,所以溫絮才會建議他先練習刺殺術,以詭譎的身法和刁鑽的出劍角度謀求獲勝良機。
這一招便是出自楚國女刺客雲霓的《照夜白》,名曰“晦朔無痕”。
月影之夜般的突襲,劍過而不留風聲。
嚴長林死死咬著牙,憑雙臂虯筋暴起也難動分毫。
叮~
劍脊突然橫拍鉞背,爆出一串火光,震得嚴長林虎口發麻。
沈舟錯步旋身,以劍柄銅製吞口撞上對方肘窩,雙刀應聲墜地。
台下的周風興奮的跳起來,高呼道:“好兄弟,你最棒了,就這麼揍他!”
昨天他挨打後就知道沈舟有兩下子,卻沒想到能讓嚴長林毫無還手之力。
這位嚴公子在竹山城也算是個不錯的習武胚子,常被冠以天才之名,不到二十歲就邁入了八品。
明小石則要比周風眼光更毒辣些,他能明顯感覺到乞丐少年心中的怒氣和克製。
怒氣好說,應該是仇富,但這份克製又從何而來?
若是少年第一劍不留力,稍微下壓手腕,就能借勢捅穿嚴家少爺的喉嚨。
沈舟揉了揉脖子,將長劍扔到一旁,擼起袖子,滲笑道:“嚴公子是吧?小爺曾發誓,第一個死在我劍下之人,一定得是名望足夠高的好手,所以你要學會感恩。”
嚴長林剛剛被懟到麻筋,現在右半邊身子還有些行動不便,又見少年衝來,左腳掌猛然發力,跟對方撞在一起。
他一邊奮力擋下對手的攻勢,一邊壓低聲音道:“一百兩銀子,二十年的衣食無憂,換你輸給我。”
沈舟流淚道:“你特麼知道小爺有多傷心嗎?你特麼混賬!”
攻勢連綿不絕,招招狠辣。
嚴長林不知道對方為何表現的這般悲壯,隻當還是為了周風,改口道:“二百兩,我以後絕不會在找你兄弟二人的麻煩,你們可以去過逍遙日子,或者來我嚴家謀個差事也行。”
“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沈舟看準時機,揪住對方下肋軟肉,猛的一擰。
嚴長林嗷的一聲喊了出來。
台下百姓簡直沒眼看,弄不清這兩位怎麼打著打著變成了潑婦掐架。
“我懂,我也好這一口,我懂的!”嚴長林見利誘不成,又換了一番說辭,“我嚴家早就準備了好手,你就算打贏了我,也會輸給後來人,到時候連二百兩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