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報警!必須報警!把李克垚這個畜生抓起來,關進大牢裡去!”
李勇軍捂著腫成豬頭的臉,含混不清地嘶吼著,聲音裡透著色厲內荏。
一旁的張德義摸著自己火辣辣的臉,眼神驚懼地瞥著李克垚,卻一個字都不敢附和。
這個李克垚,已經不是人了。
他是個瘋子,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
跟一個瘋子硬碰硬?他還沒活夠。
李克垚漠然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眼神像在看兩個死物。
“李勇軍,我爸被你們打得躺進重症監護室,現在還昏迷不醒。”
“我們家已經墊了六千五,醫生說後續的錢更是個無底洞。”
“你先把這筆錢付了,再來跟我談坐牢的事。”
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卻像冰錐一樣紮進在場每個人的心裡。
“還有你,張德義。”
李克垚的目光緩緩移到他身上。
“你是主謀,慫恿他們上門鬨事,你一樣有責任。”
“想讓我進監獄?”
他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
“行啊,大家誰都彆想跑,尤其是你,李勇軍!”
李克垚不是沒腦子的莽夫。
來之前,他就想得清清楚楚。
李勇軍、張德義,這幫人都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讓他們出錢,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他們寧願挨打,也絕不會掏一個子兒。
所以,要拿捏他們,必須打在他們的七寸上!
“你要是進了監獄,檔案上就會留下案底。”
李克垚緩緩踱到李勇軍麵前,身形帶來的壓迫感讓他控製不住地向後縮。
他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如同魔鬼的低語:
“我倒是很好奇,你那個即將被分配工作的寶貝大學生兒子,要是有個坐過牢的爹……”
“你說,他會被分配到什麼好地方去?”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李勇軍腦中轟然炸響!
他整個人瞬間僵住,血色從臉上褪得一乾二淨。
是啊!
他怎麼把這最要命的一茬給忘了?!
“爸!”李勇軍猛地轉身,撲到李茂才身邊,聲音都變了調,“說什麼送監獄!克垚是您親孫子,我是他親二叔!這……這都是家務事!自家人打打鬨鬨,報什麼警?算了,算了!”
“一個當侄子的,調皮了點,咱們當長輩的,還能真跟他計較不成?”
“再說,不就是砸了張破桌子嗎?您生什麼氣啊?是不是,爹?”
李勇軍湊在李茂才耳邊,哆哆嗦嗦地把李克垚那番話重複了一遍。
李茂才那張因暴怒而扭曲的臉,瞬間凝固了。
他那渾濁的老眼裡,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懼。
他的乖孫,他們老李家唯一的大學生,李家的希望!
今年就要分配工作了!
要是這個時候,李勇軍因為打人鬨事被抓進去……
天塌了!
他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李克軍的未來就徹底毀了!
絕不能因小失大!
絕不能因為李克垚這個孽障,毀了他們李家千裡馬的前途!
“對!對!”李茂才的語氣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對著趕來的村長李言兵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克垚是我孫子,就是脾氣暴了點,一家人,報什麼警!言兵啊,沒事了,沒事了,讓你白跑一趟!”
周圍的村民看著這荒誕的一幕,再看看李勇軍那張滑稽的豬頭臉,心裡都跟明鏡似的。
換誰爹被這麼坑,都得往死裡打!
這個李克垚,是真狠,也是真有本事。
把人打了,還能讓對方啞巴吃黃連,甚至反過來替他說話。
這種人,絕對不能惹!
“克垚,你叔……手術做完了嗎?情況怎麼樣?”
劉二從人群中擠出來,擔憂地問道。
“手術做完了。”
李克垚臉上的暴戾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
“但人還在重症監護室,昏迷著。醫生說,要是明天還醒不過來,我爹他……他怕是……”
說到這裡,李克垚猛地轉過頭,眼眶瞬間紅透。